晋江评论组评论集第四期 —— 晋江文学城网友交流区

谈谈《素手遮天》的时空三级跳问题　　　二十九临水停风

　　行文至卷二，月裹鸿声的《素手遮天》才入佳境。我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从卷一的“乱世深宫、梦里它乡”到卷二的“铁马狼烟、美人如剑”看得我如跳三级跳，起伏太大，所以心颤连连。龚鹏程说，“小说世界的构成，一如现实世界，其原则与奥秘在于时空。”深以为然，而月大的这部小说在重大时空转换上显然出了问题。本文的重大时空共三处，分别是女主的前尘往事到宫廷斗争和宫廷到战场。这几次时空的起承转合关系着全文的脉络，启承不好，小说必败。由此我们来一一分析月大的时空问题。

　　作者都会在开篇以猛料来吸引读者注意。然而不得不说，《素手遮天》的前三章跳跃过大，转折处理得十分粗糙。作者似乎意在以电影的黑白镜头快速向我们轮放了女主的前尘。如果说是蒙太奇的镜头感似乎也可以解释得通，但是小说不是电影，要考虑读者的审美接受，如何从父女相处的一个生活细节快速跳跃到女儿弑君弑父？如果弑君弑父情节是必然的，那么就是第一章的时空情节安排不当。何不考虑以插叙或梦境闪回来处理呢？此外，作者在这本就不多的篇幅中又安排了一个非常明显的男主伏笔，然而目前行文到80章（剧透版）仍未见任何端倪。草蛇灰线，伏笔千里，但是一个十分狗血的两小无猜，能否担当最后的华丽收尾，让人十分怀疑。此三章可称为全文的凤头，凤头无神，可谓一败也。

　　作者显然不想在前尘往事中多费笔墨，于是一段文字迅速转换了叙述时空。

　　“十年有多长？上古有大椿，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对它来说，十年不过永恒间的一瞬。彭祖传年八百而终，十年对他，也不过轻轻弹指一挥。然而，对这世间脱不了喜怒悲欢的人们，十年还是太长，长到沧海变成桑田。尤其，在这纷繁乱世……” “哎哟妈啊”，对面突然发出的尖叫声把万素飞的思绪拉回来，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周国、汴京、皇宫、染坊、侧院，面对着三辆垂花宫车，以及一个叫苦连天的粗使宫女，名叫小翠的。

　　看来作者真的把自己当成电影的导演了，一个镜头，投到了当下。尤记得电视剧《婉君》中小女孩在一个接毽子的动作中成长为娉婷少女。但是小说不是电视剧，女主立志复仇这一关系到行文动机的重要心理时刻都被省略了。那么试问，到底什么时候才是重要的，应该重点描写的呢？小说的时间掌握在作者手中，如同上帝之手可以任意延长、缩短、模糊和留白。但月大的留白显然并不聪明，本来可以立体刻画女主人物性格的时机被错过了。作者在81章又隆重倒叙了十年中的悲惨往事，然而晚矣！当一个人物形象已经定型时，你再如何描摹也只能是越抹越黑啊。

　　凭心而论，鸿声的第二时空──宫廷斗争描写比较一般，其情节设置没能摆脱《金枝玉孽》的影响阴影，不过是谋划和嫁祸而已，这种情节在JJ比比皆是，甚至要比鸿声写得缜密完整的多，《帝王业》《梦回大清》等范文就让人高山仰止了。而在从宫廷文到战场文转换的关键27章，作者终于忍不住忘乎所以地高兴大喊“姑奶奶当太监去，不陪你们玩了”。原因何在？作者自己说漏了底：“本文是伪后宫”。这不得不让人满脸黑线地想到这样一个念头，作者，你明知道自己宫廷文不行为什么要拉那么大篇幅去写呢？写到最后写的自己都厌烦了这又是何苦呢？

　　“不过，凡事有得必有失，且不说许多年之后的那个结局，单是第二天，老天爷便给她一个始料未及的小小耳光……”这一句话就转承了宫廷到战争的过渡，二跳走了制造悬念的路子，勉强过关。

　　终于进入到战争部分了，如前所述，才入佳境。作者大笔一挥，将读者视野由宫廷带到战场，展开了辽阔的战争诗篇。而正是由于其描写战争，使得作者的优长得以凸现。其他作者为避免写自己不熟悉的战争场面，往往虚写，反面衬托，留白，但鸿声因为擅长，所以详细。她的战争过程有起承转合，每个战机的书写都恰到好处。虚实相生，动静结合，远近结合的时空描写让战争场面显得有条不紊而又合情合理，让整个第二卷富有生机充满灵动。对于杨贵妃心理的描写像是评书的语言，那本就是《三国演义》中的惯用句法；女主在后宫挥刀的一刻，已经印证了作者无意识中战场上人命如草芥的心理思路。因此，我要说的是，鸿声汲取了很多历史战争的描写经验，充实了自己的文章内涵，那场景交错的调度、描写的时间拿捏都让我们体会了古典文学的笔法和魅力，这是鸿声这篇文的长处，也是jj其他作者可以借鉴的地方。

　　于是，我猜作者面对这样一个难题，在前两跳都跳得不太好的情况下如何跳出完美的第三跳。又如何让这三跳看起来更加流畅。读者是不会管这些的，因为只是看看，看过便罢，不做多想。但是对作者来说，这是个艰巨的任务。作品就是自己的孩子，砍去手和脚都心疼，但是要给作者提个醒儿，整篇的布局是个大活，要斟酌啊，当断则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