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开台湾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有多长，有没有一百年？自己没仔细算过，应该有吧。经常想起杉菜，青和，小滋，泰哥，莫莫，孤儿院，甚至是路边那家卖花的小店。我不需要特别的去想F4，他们就住在我的回忆里，尤其是南极冰，他会自动出现，在我写功课的时候，在我用餐的时候，最离奇的一次，我披了块大披肩，在小公园的长椅上看小说，抬头的一瞬他就从草地的另一端走来，依旧俊逸清朗，悠闲自若，我惊诧的把披肩上的流苏扯断了。不过我允许他这样在我的身旁不能预测的随时出现，倏然来去，有这块冰的日子才过的生动，没那么寂寞。
 
我见到过一次藤堂静，我猜测她一定是藤堂静。夏天的时候在一个画展里遇到一对神仙人物，那女子清丽出尘，光芒四射，她好美，让人没办法不注意，她身边的男子身材高大，浓眉大眼，气质狂放不羁，可笑起来的样子却又象个孩子。这一对太出色了，又是亚洲人，就在我身旁，我自然留心了他们的谈话，我听到那个男子说：
 
“静，这么说他拒绝了你。”
 
“是的。”叫静的女子说：“类拒绝了我，我以为我们可以重新再来的。可惜我就这样和类错过。”
 
她是静？她说的是类？而且类还拒绝了她？那一刻，我想她就是传说中的静了，送童话故事给南极冰的女子。我一直隐隐嫉妒的藤堂静，她好命的比我先认识了类好多年，存在于类的记忆里那么久，然后还占据了类的大半感情。可是她说类回绝了她，那代表什么？
 
我不知道，很想知道，但是我没有上前主动和静搭讪，算了，还是和台湾的一切保持距离的吧。我牵挂的那些朋友们，他们过得好不好？
 
我和妈咪李平住在舰队街的一套小公寓里，刚见到李平的时候她是呆滞的，不过我每天去陪她，她一日好过一日，虽然仍然没有什么对于往事的记忆，但是生活已经可以自理，会和我简单的说点话。
 
她不知道我是谁，却绝对最信任我，和我妈一样，叫我永儿。三个月前，我把她从修道院接出来与我同住。
曾经，我打电话告诉道明诚，让他把放在我身边的那群盯梢的苍蝇
 
给我弄走，否则我和李平妈咪干脆不活了，撂下狠话，效果不坏，道明诚没有再出现在我眼前，不过我知道，我爸和我妈都会把我的消息告诉他。
 
在我床头小柜子上有张莫莫的相片，虽然我很想把台湾那群白痴的相片也放在床头，可我离开后才发现，因为我自己不喜欢拍照，所以也没有和他们合照的机会。我的心事一般会讲给妈咪和一直在我的床头对我微笑的莫莫听，其实妈咪听不懂，莫莫也听不见。所以我觉得，这样很安全，没人可以知道我的秘密。我告诉妈咪李平，我的妈妈怀孕了，爸爸很开心，所以我要去华盛顿去看望爸爸和妈妈。李平妈咪微笑点头。我把李平交给附近教堂的教友苏西照顾，就去华盛顿看望我的爸妈，我很想念他们，不，是疯狂想念他们。
 
“爸，我好想你和妈。”在机场看到来接我的老爸的时候，我不顾一切的抱着他叫。
 
爸不领情：“活该，谁让你一定不肯让我们留在伦敦呢？”
 
是，我没让爸妈留在伦敦，他们也辞去了道明集团的工作，在华盛顿开了片花店。
 
“爸，最近生意好不好？”
 
我爸替我拎行李，开着玩笑：“好的不得了，可以在全世界开分店，我正在忙企划案。”
 
我内疚，老爸不忙企划案已经很久了，都怪我。爸接着问我：“你说小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啊，对了，你觉得男孩子好还是女孩子好？天，永儿，你知道我每天对着稿纸查一堆的资料就为了取个独一无二的名字。”
 
我决定收回我的内疚：”爸，这是你企划案的重要内容对不对？”
 
“是啊。”
 
我不依：“爸，你都不怕我会吃醋的哦。”
 
“嘿嘿，”我爸笑的很坏：”宝贝女儿，你不会。”
 
我爸看起来心情超好，我想辞退那份压力很大的工作可能不是什么坏事情。
 
不过只有四个月没看到我妈，那个一直精致的象小说里的事业型女强人样的我的妈妈，她终于庸俗的发了点点福，有了凡人的感觉。见到我的时候在吃栗子蛋糕，没等我说话她先从蛋糕里拔出头来喝令我：“不许说我变胖了。”
 
我搂着她大呼小叫：“噢，妈你变胖了，变俗了，更漂亮了，没那么高高在上了。”
 
妈替我做我最爱吃的菜，边看我吃边嘲笑我：“你真是只小猪，怎么吃得这么没气质，拜托我教你的你记住点行不行？淑女，淑女！都没男生追你吗？”
 
我自顾自大嚼，很干脆地回答：“没有，没有男生追我，女生追我的好多。
 
没人理会我，都知道无论男生女生都没有要追我的，他们最近已经放弃了要我去谈场恋爱的念头。
 
不过我对我妈肚子里的还判别不出男女的小宝宝发表了我的看法：“我要弟弟，不要妹妹。我要一个憨憨的，一块小点心就可以逗得他很开心的小男孩。每天没心没肺的过日子，踢球踢得一身汗水和泥巴，鞋子臭臭的，袜子脏脏的，见到女孩子会哈拉，但是不会把女生当女生看，把女生都当哥们的小孩子。哦，对，就象我爸那样傻傻的，不要鬼精灵样的大人说什么都被他看透，一点都不好玩。”
 
我爸和我妈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妈给我一句：“不如你去找个合作对象自己生个看看。”
 
爸大笑，我抗议：“你们什么父母啊，这样的话也说的出来。”
我爸说：“我怎么会傻傻的，我是大智若愚好不好？”
 
我相信我爸是大智若愚的。跟我那大智若愚的爸和脱胎换骨的妈欢乐的过了三天，准备启程回伦敦。真是不舍得，为什么我身上流的是道明诚的血呢？如果可以换的话，真想换掉。
 
临走前，妈问我：“永儿，你仍然拒绝和泰哥他们有联系吗？”
 
我坚定的点头。
 
妈握着茶杯沉思半晌又问我：“永儿，我一直没问过你，可是一直这样不问憋的又很难受，所以永儿，告诉妈，你在台湾的时候没喜欢过哪个男孩子吗？”
 
“没有。”我回答的流利：“你知道的，我和我的同学相处的象哥们儿一样，没什么很特殊的感情成分在里面。”
 
我妈很仔细的看我，轻轻的叹气：“永恩，我和你爸都不希望你因为你的身世而放弃什么。如果你说没有，我就信你，不过你要记着，无论你有任何委屈，我和你爸永远都在你身边，你可以对着我们任性闹脾气掉眼泪，永远都可以。”
 
哦，妈，我现在就想对着你哭，我爱上了块冰，我融化不了他，我也配不起他，最要命的是他不爱我。
 
可是最终，我不过是笑话我妈：“妈，你怎么这么煽情啊。”
 

第三章
我没在第二天的预期时间内接到南极冰的邀约，当我第N次在纷飞的雪花里检查我的手机时，我的老师罗拉终于忍不住问我：“你在等重要的电话？”
 
我飞快的否认：“不，没有，今天的信号不好。”否认的太快，更显狼狈。
 
罗拉体贴的不点破我，交代：“记得后天的[詹妮]发布会，我们有参与她的春装宣传。”我乖乖的答应。
 
罗拉是个好导师，一直很尽心的栽培我，她认定我在设计方面有天分。我的确有天分，在我跟罗拉建议，请猴子为地产公司代言的时候，她都快气死了。偶尔，我会怀疑罗拉是不是也是道明诚特别安排的人物，但是我没确定，也没有问。事实上，我不太可能完全摆脱道明诚，虽然我很想，巴不得和他没任何瓜葛，可事不遂我愿，奈何？
 
从机场离开南极冰已经过了100个小时，我想我应该不会接到他的电话了，当然，如果我找他只要去商业中心走一趟或者有结果，不过，没什么必要吧。老天用魔法赐予了我一个梦，我在梦里和类片刻相聚。穿上那件被洗褪了色的花毛衣，拿上外套我准备去参加詹妮的春装发表会。春装？现在不过是冬天。不明白设计师们是怎样想的。
 
妈咪给我倒热牛奶，我很满足。她的进步神速，医生说她痊愈的机会很大，我却不觉得完全恢复有什么好，象现在这样不错，妈咪可以照顾自己，甚至可以照顾我一点点，已经很好了。完全恢复记忆的李平会比现在更快乐吗？看现在的李平，依然美丽，时光似乎没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这大概和她一直没有记忆有关系。
 
啊，记忆？我想到道明寺和杉菜，南极冰的微笑在牛奶杯里浮现，我发呆了很久才出门。出门前，妈咪叮嘱我，要我早点回家。
 
赶到亚特兰蒂斯的时候我被罗拉念：“你怎么这么晚来？天，为什么你接触了这么多的时装设计师和模特依然没有提高穿衣的品位？”
 
“因为那些设计师不肯送我衣服。”我和罗拉乱闹。
 
我教过于紧张的模特深呼吸，眦牙咧嘴的做鬼脸放松面部表情。罗拉在和设计师还有詹妮的宣传部门负责人最后敲定细节。展览会的后台永远是喧闹的。即使在这样的喧哗里我依然失落，为什么他不打电话给我？
 
罗拉交代：“去跟灯光师协调一下，那件纯蓝色的晚装出来的时候他不要把灯光打得太亮，要稍微暗一点。”好忙，这么忙，寂寞仍如影随行。
 
原来类没有离开伦敦，他坐在嘉宾席上，西装革履，冷漠斯文。他身边有很多人，坐在他右侧的女子穿着和花泽类很搭配的黑色礼服，手亲昵的挎在类的胳膊上。我在后台，透过绮丽的灯光，透过无边繁华，看他。他给身边的女友订了件漂亮的晚装，是詹妮这次主打的那件纯蓝礼服。
 
罗拉提醒我：“你在看什么，你立在这里很久了，想变化石吗？不要偷懒，去帮模特拿衣服。”
 
我想变化石的，不过我猜我没有变化石的命，能变化石的人十分好运。
 
发布会结束，我收拾会场，设计师杰森递给我一张设计图：“送给你的衣服。”
 
我有些惊讶，因为那是婚纱的设计图，杰森解释：“你不是说我们不送你衣服吗？现在我送给你，如果你哪天结婚，可以把图纸拿给我，我们可以为你制成成品，不谢谢我吗？这是独一无二的婚纱。世界上仅此一件。”
 
“谢谢，不过为什么会想到送张图，我宁愿你送套休闲装给我。”我兀自贪心，实在是觉得这件礼物并不实用。
 
杰森笑得意味深长：“你刚才在那里呆站了半天，脸上的表情很哀伤，你的忧伤给了我灵感，所以我设计了这件婚纱，这是你应得的礼物，拜你的忧伤所赐，我下个春天的系列叫失爱。”
 
我再次道谢：“谢谢你杰森，这是份珍贵的礼物。不过为什么你只做春装的设计？”
 
杰森答：“因为我爱的女人在冬天的时候答应嫁给我，春天的时候却嫁了别个男人，你呢？为什么总穿这件花毛衣，其实这件毛衣你穿很漂亮。”
 
我不能对一个感觉敏锐的设计师撒谎，所以告诉他实话：“我曾穿着这件毛衣和我爱的男孩子跳过一次舞，为了感谢他没把我从那个豪华的宴会中踹出来，所以常穿来纪念。”
 
那年离开台湾的时候我以为我没有回去的机会了，所以我爸打电话让我回去台湾的时候我有一刻的六神无主。我的外公过世了，我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晕了过去，差点流产，现在医院观察，所以爸拜托我回去台湾处理。
 
爸这样说：“或者这样，永儿，你先飞来华盛顿，你妈需要照料，她情绪不稳定。然后我回台湾。”这会儿我不能让爸离开我妈，所以，义不容辞，我回台湾。我愿意为外公做最后这件事情。
 
外公，我的外公，给我买台湾汉堡的外公，就这样离开了吗？记得他为我修被F4弄坏的烂单车的时候，慈和的问我：“丫头，有人欺负你吗？”仿佛言犹在耳，想不到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第四章
脚踏到桃园机场的土地的时候，我百感交集，想跪下来狠狠的哭泣，真的眼泪就掉下来了，过关的时候工作人员诧异的瞪着我，我又哭又笑的说：“怎么机场都没变化？没添新的设备吗？”
 
外公的丧事办的很顺利，亏得外公的朋友张罗帮忙，我倒没出什么力。出殡那天来了很多人，都是接受过外公帮助的朋友。当那个什么青龙帮的老大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有点吓到，以为他来砸场子的，料不到他恭敬的上香，然后静悄悄的离去。外公葬在他事先买好的墓地，他的旁边就葬着外婆。值得庆幸的是外公死于心脏病突发，走得并不痛苦。
 
留在台北大概有十多天的时间了，没出门过，甚至没去孤儿院。我一直住在外公的公寓里，公寓是租的，我忙着退了租，整理好行囊，准备回伦敦。没去找杉菜他们，虽然我整夜盯着那些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睡不着。我想，可能他们都换了电话，我找也找不到。
 
买好了机票，我的行程中多出了一天的时间，我决定出去逛逛，去台北的街上转转，没打算去华丽的商业街，我取了那辆一直寄放在外公车行的旧单车，慢悠悠的寻那些小巷子钻。我必须要好好把握方向，因为我实在是很想骑了单车去英德，虽然路程会很远。
 
天气微雨，空气潮湿而清新，这样的雨天根本不用撑伞。我近乎痴迷的看着小街上琳琅满目的招牌和林立的店铺，这样的游荡是最美满的享受。一家店铺的橱窗里放了各色的刨冰。冬天里也有冰卖？可是，那些小东西漂亮得出奇。一碗色彩明快的冰里放着饱满的花生仁和什锦水果，上面有一坨看起来很纯的新鲜奶油，吃起来一定十分的甜蜜动人，我口水都快掉下来了，忍不住走过去看，很没出息的，一头撞到橱窗玻璃上，哇塞，好痛，我揉着额头，眼睛仍然紧盯着那碗冰。不管了，我要进去尝尝看。
 
我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从店里冲出来的一个人抱住，是个女孩子，她大叫：“哇，季永恩，是你？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另个男生抱住拎起来打了转，然后又被抢到另一个人手里，还有一个拉住我的手喊：“哇哇哇~~~”
 
人生何处不相逢？上帝，我还是遇到了他们。抱住我的女孩子是杉菜，后来抱住我的是美作，再后来拉住我的是西门，哇哇乱叫的是青和，道明寺和类对着我微笑，旁边跟了几个我不认识的女孩子，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壮的男生。
 
这个太突然，我没办法应付，阿寺过来掐着我的脖子：“你失踪就算了，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你耍我们是不是？你说，你说？”
 
真是难受，我的妈啊，这白痴怎么这么用力。
 
杉菜乱七八糟的抢救我：“道明寺你放手，永恩会不舒服嘛。”
 
道明寺松了手不过不满意，念叨：“什么朋友嘛，说不见就不见的，连个招呼也不打，过分诶。”
 
西门瘦了些，还那么有风度：“小姐，你怎么都没变漂亮？这样没前途哦。”
 
美作还那么阳光活力：“看见你真是开心，怎么样，我们都没变吧？”
 
类看着我：“喂，你怎么傻了，都不说话？”
 
很没来由的，我的血液有了某种变化，好象氧分子一下子增多了，我用我的大头皮鞋踹西门：“我会没前途？瞧你们几个的鬼样子，越来越不养眼，日子都混到哪里去了。”
 
闹哄哄的，杉菜给我介绍：“梳两条辫子的清秀女孩是阿美，气质高雅的大家闺秀是殷筱乔，美作的未婚妻哦，活泼靓丽的是青和的女朋友咪咪。这个大块头是阿美的哥哥阿德。”
 
我忙乱的打着招呼，忍不住问：“怎么你们会在这里？这里的冰很好吃吧？我要一碗。”
 
那个叫阿德的大块头憨憨的笑，掉头去弄冰，西门损我，依旧损得优雅：“你猪哦，还这么爱吃。”
 
我看着他挖苦：“可惜你吃不得了对不对？哼，胃已经破了个大洞的可怜虫。”
 
道明寺挑着眉毛：“正说起你呢，类说去伦敦的时候遇到了你，你怎么都不去找类的？我们刚才还在这里埋怨类呢。”
 
类向我解释：“我的手机在酒店丢掉了，一直没找到，只记得你说你的电话号码最后几位是一起吃酒，我在伦敦打了很多1749，”类叹气，“无果，其实你找我应该容易些，怎么都没来找我呢？”
 
“因为我回台湾了。”我说的有点困难：“我外公过世，所以我急着回来处理，没时间去找你。”
 
杉菜握着我的手，不吝我分享她掌心的温暖：“你一定很辛苦，干嘛不来找我们帮忙？”
 
我徒劳的解释：“因为很赶，而且基本上我没太操心，外公的老朋友们都有帮忙。”
 
道明寺却冷笑：“你最好不要撒谎，远叔和云姨那么突然双双辞职，你又走得莫名其妙，连类在伦敦你都不去找，喂，我觉得你瞒了很多诶，不愿意说就不说，说不定给类的电话都是假的，算了，不要编故事给我们听。”
 
美作帮腔：“我看你根本没把我们当朋友。”
 
空气有点沉闷了，是的，我不能编故事给朋友听，但是真相又不能公布，“对不起，”我满面内疚，“是有点事情，但是我现在不能说，你们还是不要逼我了。”
 
青和还是那么热情：“不是逼你，是你有困难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帮忙的。”
 
西门推青和：“你少插嘴，你帮得了吗？”
 
我努力岔开话题：“类，我没有给你假号码哦，我的号码是吃一壶酒，不是一起吃酒，你记错了。”
 
花泽类被那个叫阿美的女孩子敲了下头：“你真的笨诶，这样也能弄错。”
 
类无奈：“这不怪我，告诉我4159我会记住的，可是偏要搞个吃一壶酒的花样就很难记了。”
 
阿美和花泽类很熟悉的样子，他身边永远不缺漂亮出色的女孩。
 
没人再继续追问我失踪的原因，冰端了上来，吃起来很冷，不过也很过瘾，阿德体贴的为我送电暖炉，大家七嘴八舌的聊，杉菜说：“阿美那时候帮过我的，后来她说要来这里开间小店我们就帮她的忙，今天开张，你赶得巧。”
 
我也觉得自己赶得巧。
 
筱乔是个温柔解事的女子，美作很心疼她，不过我觉得美作笑得太开心了，他的幸福来得真轻易，忍不住道：“你们说美作会不会太幸运？”
 
所有人异口同声：“会，会得让人看不下去。”
 
最后决议：“永恩，今天给你接风洗尘，让美作买单。”
 
“好。”我已经顾不得心里那个小声说不好的自己，这是天意吧，我没办法拒绝他们，兴致勃勃的喊：“我要吃大餐，不过要中式的，我快被西餐害死了。”
 
结果我们去了泰丰祥，又去吃麻辣锅。，吃饭的时候，我问过道明寺：“你住哪里？”
 
“就住阿美冰店的楼上。”
 
“不吵吗？你会习惯吗？”
 
“不习惯，你不知道，早上吵得要命。那时候楼下是卖早餐的，每天早上四点钟磨豆浆，我差点被那个电磨弄疯掉，不过还好西门帮我摆平，另找了家店铺把早餐店挪走，然后让阿美把店开在我楼下。”
 
我不免鄙夷：“你这也叫离家出走？干脆住你家酒店好了。”
 
道明寺根本不甩我，大刺刺的扬着喉咙：“出门靠朋友，我兄弟帮我我接受。”
 
杉菜在旁边亏他：“我都替他丢人，用不用离家出走还摆天下第一道明寺的谱啊，没看找工作那段日子，好话都不会说半句，进保险公司面试的时候差点和主考打起来。还好，这家广告公司的没长眼睛，怎么就用他了呢？”
 
杉菜亏完后我终于又见到了猪头来猪头去的经典吵架场面。忙不迭的换了位置到筱乔旁边。
 
美作说：“其实阿寺干得很不错，虽然脾气躁了些，但是很有想法，工作也很拼。”
 
“那道明枫呢？”我比较关心道明枫会有的反应。
 
“当然不会就这样放阿寺出来。”说话的是筱乔：“听我妈说，这次道明夫人暂时放手是因为道明总裁和庄姐出面劝住的。”
听说是这样我稍微宽心。
 
道明寺已经和杉菜吵到了另个题目，道明寺要杉菜出任他广告的女主角，杉菜不是不肯，但是有条件：“你给我改了你的设计，为什么要先用发胶把我的头发弄得象箭猪，然后才恢复顺滑，我不要。”
 
道明寺劝杉菜：“你怎么那么笨啊，用下发胶又不会怎么样，你想想看这个广告可以赚蛮多钱的，你就不用多打份工那么辛苦嘛。喂，要不我改成你从水里钻出来，不行，那样太暴露，你还是做箭猪吧，放心，本少爷亲自为你喷发胶。”
 
大家拼命在笑，我看到类体贴的让侍应为杉菜面前的碗里添一份汤。类对杉菜仍然仔细在乎。
 
整吃了一天，我们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
 
道明寺问我：“明天一定要走吗？”我笑着点头。
 
杉菜拉住我：“你好可恶哦，来了就走，不管，今天我们要玩个通宵。”
 
我头痛：“你们真是疯狂。”
 

第五章
我们真的疯玩了个通宵。送我去机场的路上，南极冰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美作笑类：“怎么象马一样，站着也能睡。”
 
我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向外掏机票办手续的时候，宿醉的西门拉着我黑色短风衣的带子损我：“拜托，哪有女人把证件机票放在口袋里的，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啊，你是真的会嫁不掉的。”
 
我不理会西门的调侃：“我会嫁不掉？切，我会嫁给威廉王子，你瞧瞧自己那副抽象的长相，担心一下自己好了。”话虽如此，我却想自己可能真的会嫁不掉，但是一个人过日子有一个人过日子的好处，何况妈咪会陪我。
 
我劝一群送机的先回去，没人同意，我问南极冰：“你先回去吧，我看你都快挂了。”
 
美作笑：“不行，有难同当，我们----”美作没说完，忽然眼睁睁的对着我身后发呆。我疑惑的转身，竟看见了远处走来的泰哥。不过泰哥不是一个人，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我不认识。
 
这时候杉菜飞快的从我们身边跑过去，大喊：“小优，小优，你怎么回来了呢？”
 
同时，泰哥也看到了我，他略显惊讶，但是很快的走向我，没等我开口，泰哥先说话：“永恩，你在这里太好了，你要帮我。”
 
“怎么了泰哥？”我一头雾水。
 
泰哥一头汗：“我老婆被绑架了。”
 
“什么？”我嗓音高了八度：“你老婆？你什么时候结婚的？你老婆是谁？”
 
“是半年前结婚的，她叫何原滋，为什么她早没说她认识道明寺，现在才说？”泰哥说话声音不稳，全无平日的镇定雍容：“小滋被那群人抢走的时候让我和小优回台湾来找F4，我就急忙赶回来了。”
 
我和F4傻在当地，这个消息匪夷所思。我打赌小滋没告诉泰哥她自己的真实身份，把小滋带走的人一定是小滋的家人，否则小滋不会让泰哥来找F4。
 
杉菜和小优走过来，小优站定，第一句话就是对西门说的：“西门，好久不见，你好不好？”
 
西门眼睛不太敢直视小优，期期艾艾的：“我还好，呃，好久不见。”
 
接着泰哥已经指着我身边的阿寺急迫的问：“你是阿寺吧，你可以帮我吗？”
 
道明寺简单而肯定的回答：“没问题。”
 
美作和西门也肯定的点头，只有南极冰，这个时候还是可以雷打不动的靠在椅子上继续睡，真是让人受不了，这家伙可能根本不想来送我，也根本不在乎我的离去。我现在手里若有个炸弹我会毫不犹豫的在他耳边引爆。
 
泰哥已经急切的问道明寺：“你认为什么人会带走小滋。”
 
我们互相看了眼，小优低下头，小小声：“小滋不让我告诉他真相，所以他不知道。”
 
泰哥睁大眼睛看着小优：“什么，有什么是小滋不让你说的？你们到底怎么了，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猜泰哥可能真的爱上了小滋，因为他变笨了，除了爱情，应该没什么可以让国际刑警缺少了机警的洞察力吧。
 
“是这样。”看着咄咄逼人的泰哥，小优咽了口口水，困难的说：
 
“是有件事情瞒了你，抢走小滋的是她的父母，小滋的真实身份是台湾石油大王的掌珠，不是父母双亡的孤女。”
 
我恍然，一定是这样骗泰哥的，聪明的小滋。
 
泰哥脸色大变，可是没说话，我看得到他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想是心情严重激荡，我们一群人没一个开口说话的。说什么好？泰哥到底没逃脱这种命运，飞鸟爱上了鱼，老鼠爱上了猫。
 
鼓足了勇气，我先开口问泰哥：“你还要不要去找小滋了。”
 
泰哥没看我，盯着地面，半晌说：“要，不过不用急，她没危险我就放心了。”
 
机场的广播在催促飞伦敦的旅客登机，一群人盯着我，我叹气：
“等我，我去打个电话。”
 
我分别挂电话给我爸和苏西，跟我爸说了泰哥的情况，老爸说：“你一定要留下，事情解决了再回伦敦，你放心，伦敦那边我会帮你安排。”
 
“我妈好吗？”我担心我妈。
 
“放心，她已经没事情了，仍然需要多休息，心情差了点，不过有爸呢。”
 
“爸，你真好。”我由衷的说。
 
爸在电话那头笑：“傻丫头。”
 
等我挂完电话回来的时候，看见阿寺在用力摇南极冰：“醒醒啦类，不要睡了。”
 
类被摇醒，睡眼迷朦的样子：“要进闸了吗？”
 
我气得冷笑：“你很巴不得我走是吧，抱歉，我不走了。”
 
杉菜抱着我很开心的介绍小优给我：“这是小优，这是永恩。”
 
我的手与小优相握：“你好，神交已久。”
 
小优可爱的笑了：“知道，杉菜常向我提到你。”
 
走出机场，泰哥问我：“你还住外公那里吗？”
 
我摇头：“已经退租了，本来想把外公接到华盛顿去的，所以以前的房子也卖掉了。”
 
“那我们去订酒店休息一下吧。”泰哥提议。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花泽类突然插嘴：“休息吗？那我们回家。美作你送我们。”
 
我怀疑南极冰秀逗了，他只是自己想休息，所以就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我和泰哥，他样子迷迷糊糊，边走边揉着眼睛，有点不辨东南西北的样子。
 
美作已经帮我和泰哥拿行李：“这样最好，住类那里方便，如果小滋他们家的人来找麻烦根本没办法下手。那个西门，你送小优去她姨妈那里。”
 
西门当然不能拒绝，事实上他手里拎的是小优的行李。
 
坐在车里南极冰还是睡，他属猪。泰哥小声问我：“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这两年一直在伦敦吗？都不跟我联络？”
 
我回不上话，为难死。泰哥善解人意的拍拍我的手：“不想说就不要说了，什么时候需要我帮忙要告诉我。”
 
我感激的点头：“谢谢你不问我，师傅。”
 
到花泽家大宅外面的时候，我蓦然想起曾经奉了少主之命拿了竿猎枪要轰了我的老赵，所以拉住南极冰因为睡得没品位而变得不养眼的头发：“喂，猪，你起来，去跟你家老赵说我是你的客人，让他不可以怠慢我。”
 
美作咧着大嘴笑，类一定很痛苦，五官可怜的皱到了一起：“你不要吵，我会说啦。”
 
“你会说？”我看着迷迷糊糊的类觉得他真是不可靠，转向美作：
 
“我还是去订酒店或者另租个房子好了。”
 
美作打个大哈欠：“不要了啦，我现在也很困，你来之安之吧。”
 
我惶惑，其实我期待可以和南极冰住得这样近，不过我又担心他醒来后用无辜的神情问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计较，他刚才邀请我们来他家住的时候态度不够诚恳，不过来不及了。进了那座超大的庭院，老赵已经殷勤的守在路边，为我们打开车门。
 
类这样交代老赵：“这两位是季小姐和江先生，最近会在家里做客，你要仔细招呼。”
 
然后又对我和泰哥说：“不要客气，当这里和自己家一样随便，我先上楼休息一下。”
 
这样就把我和泰哥甩给了老赵，随我们自生自灭，花泽类是全天下最糟糕的主人，美作对我和泰哥挥手，开着他的最新款奥迪限量版离去，我没有了退路，只好对着老赵笑。
 
老赵是恭敬和殷勤的：“这边请，江先生季小姐，住走廊那边的大客房吧，光线好，空气也好，我们少爷几乎没带过客人回来呢，所以有点忙乱，请原谅，我让厨房准备了午餐，两位先休息一下马上就可以用了。等我吩咐下人给两位放洗澡水。”
 
老赵的周到让我少许心安了些。算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把小滋救出来吧。起码要让泰哥见小滋一次。
 
吃过中饭后我也睡了一大觉，醒来后已经是晚上了。居然睡了七个小时，睡得很沉，没有做梦。是因为离类近还是因为可以继续留在台湾？可能都有点。我先打电话给李平妈咪：“妈咪，你好不好？”
 
妈咪回答：“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你不要担心我。”
 
“我知道，我在学着做蛋糕。”
 
“你和苏西吗？”
 
“是，不是，是。”
 
妈咪李平奇怪的给了几个答案，我警觉，妈咪还不懂得保护自己的，我对着手机说：“那你叫苏西和我说话。”
 
还好，接电话的是苏西，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妈咪一个人上街，不要让陌生人接近妈咪，不要随便放人到家里来。”苏西一迭声的答应并且让我放心点，也不是完全放心，可又不能就此飞回伦敦，还是先去找泰哥问清楚他的打算吧。
 

第十一章
从小滋那里回花泽家我向泰哥报告：“和师母联络好了，师母会打扮得美美的去相亲。”泰哥面色阴晴不定。
 
然后我向一干女子讲小滋的衣着打扮，类没兴趣听，去书房了。
 
晚上，我跑去花泽家大得吓人的藏书室找几本书看，他家有好多古旧的线装书，我爱那古朴的味道，专门挑出来。冲一大壶柑橘茶，打开音响放轻松的恰恰舞曲，我窝在小起居室的大沙发里，打算好好享受一晚。我想，即使类做了美雪的丈夫了，有了孩子了，有了孙子了，我都得把日子过下去，反正一时半会死不了，那我就得对自己好一点。
 
翻到一段句子：“好梦最难留，寻思依样到心头，去也无踪寻也惯，是仙是幻是温柔，独自凄凉还自遣，自制离愁。”
 
这句子是酸了点，但是多么准确，我们睿智伟大的老祖宗啊……
 
“你真是会享受。”是类进来。他看起来有点疲倦，我替他倒杯茶，他接过去喝，一口灌掉半杯。我又替他添一点：“你用不用这么拼？想象兄弟西门看齐？”
 
类揉揉额头，苦笑：“没办法，我做了份企划案一直通不过。”
 
“什么企划案？”我好奇：“难得你遭遇挫折，说来听听看，我喜欢看你踢铁板。”
 
类笑了：“那好吧，就说给你听让你消遣，免得你说我不是好主人。不过要再添点茶给我。”
 
我殷勤的忙，听他说：“我们集团一直做产物保险，我最近想推出新的业务，开出个人投保的险种，想借此多筹点资金能够用于投资，恢复些前几年投资失利造成的损失，可是我的企划案一直被家父驳回，他认为企划做得很不成熟，但是我又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很头痛。”
 
“你是为了取消和韩氏的合约才这么拼的吗？”
 
类淡淡道来：“不完全是，更多是为了集团的利益吧，一个集团经营不善倒闭，会有很多员工失业的，现在经济不那么景气，工作很难找。”
 
另人惊诧的观点：“类，你家若倒闭，最惨的应该是你不是吗？怎么是你的员工。”
 
类想了想，看看大屋子，笑：“我常觉得，若没了大屋子汽车，象阿寺现在这样住小小房子未必不快活。”
 
我冲口而出：“你是说离家出走快活些还是说可以为了杉菜离家出走快活些？”
 
说得太快，想收回来不及了。类有片刻怔仲，我连忙扯开话题：
 
“当我没问，你饿不饿？”
 
“哦，不饿，不过要是有你母亲包的那种素蒸饺我倒想尝尝的。”
 
我无端感慨，几乎想掉泪：“你还记得？一定是你那时候太饿了，所以觉得很好吃。”
 
“那是一部分原因，最主要的是那里面有母亲的味道，象我和他们三个基本上没机会吃到妈妈亲手做的食物，因为我妈妈也很难得在家。记得十四岁那年，我们一起去找一个天天带盒饭上学的男孩子的麻烦，揍了他一顿后阿寺说以后讨老婆一定要会煮饭的，现在阿寺真的如愿了，杉菜的手艺不错。
 
压着心头的酸楚，我说类：“你们那时候好过分哦。”
 
“有点----”类微笑。
 
我和南极冰聊了很长时间，聊其他F3，也聊杉菜，杉菜依然是南极冰心头的那颗朱砂痣。难得他很有谈兴，如果时间可以停止不动就好了，我愿意这样和他这样一直相处下去，哪怕皱纹生了，头发白了。
 

第十四章
身后传来摩托的轰响，陈柏青和他那辆张扬的红摩托在我身边停下。
 
“早上好。”摘了头盔的柏青神采奕奕的对我笑，递给我一个小点的头盔：“去喝早茶怎样？”
 
我高兴的随他去喝早茶，顺便问柏青：“你昨天和阿美怎么回事情？”
 
柏青笑了，还带了点坏：“我一出来就一帮随扈跟着我，我只好跑，正巧碰到一个和你打扮差不多的女孩子，我想可能是你们一起的，为了甩掉那些随扈，我随手拉过来亲她一下，可这丫头居然甩我一拳头，太过分了，我怎么知道那是她的初吻？我要是知道就抱抱她就好了嘛。”
 
“你的办法会不会太另类？”
 
“是另类了点，但是好用。你昨天看见了？吃醋了没有？”
 
我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我吃醋，我为什么要吃醋？”
 
柏青专注的盯着我：“你不知道，当我那次刺了你一刀，你却让我快走的时候，我就开始爱上你了，一直找机会接近你，可是你一下子就飞走没了音讯，好在老天又给我次机会，让我们遇上，怎么样，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呢？若有一点，就给我个机会做我女朋友怎样？你不觉得我们很合拍吗？你跟我在一起不是都很开心吗？”
 
我傻看着柏青：“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我定定神，跟柏青谈：“谢谢你，可我不能答应，我不能对你撒谎，不接受你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是谁，那四个中的一个？”
 
“不是，那四个各有各的归属。”
 
“我没一点机会？”
 
我笑了摇头，其实，我并不觉得柏青有多喜欢我，他只是对我印象太过深刻，所以念念不忘，以为那是爱情。真爱总是太沉重，沉重的简单，简单的让你想说却说不出口。
 
告别柏青我回花泽家，把送给老赵的领结拿出来送给他。老赵挺开心的，我跟老赵商量：“可以借厨房给我吗？我现一下我的厨艺，做顿晚饭谢你家少爷和少爷和其他的朋友。”
 
老赵痛快的答应：“那不是很辛苦吗？不过小姐一番心意当然不好推辞。我让厨房的工人帮你。”
 
我出去采购，买了好多的白菜，这是素蒸饺的简单原料，类说想尝尝，那我就做点让他尝尝。我忙着的时候向老赵打听，为什么没看见泰哥和小滋，老赵说泰哥去何家求婚去了。
 
“求婚？”我扬着喉咙。
 
“是的，美作少爷和殷小姐陪着去的，听江先生说他要去跟何家谈谈，恳求何家同意这门亲事，哇，江先生真是个大好人，好浪漫，要是我们少爷也这样就好了。真可惜，我们少爷只浪漫过 一次，好容易去了趟巴黎追静小姐，却无功而返，真是虚度年华。我常常想，我们少爷若肯象寺少爷那样潇洒的跑出去就好了，我愿意不要薪水去帮他烧饭，不会象道明家的老刘那样听夫人的话不去照顾寺少爷。”
 
真是让人惊讶的赵管家，我笑老赵：“你是古本小说里写的那种专爱挑唆小姐做坏事情的丫鬟，活该被家法处置。”
 
老赵一本正经的反驳：“我是最爱小姐的那种丫鬟，我要她快乐，不要每天冷冰冰的不笑不说话。”
 
“切，你家主子的话都被管家说光了，主子当然没话说。”
 
老赵和厨房的工人大笑。我在笑声中祝福泰哥，他是个有担当的师傅，肯再一次面对这样的感情和际遇，一定很不容易。如果我的姐姐道明庄知道泰哥有今天的勇气，会哭会笑？
 
打电话通知我那群损友来吃饭，道明寺说：“你借类的地方开联欢啊，那你有没有通知类啊，今天他不会回家晚饭的，要去韩家下聘。”
 
我脑子有五秒的空白，然后胡乱和道明寺说几句就挂了电话。问老赵，老赵说他不知道，因为少爷不回来用晚饭一般不通知家里，厨子都是见少爷回来了才预备饭菜。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事。不过泰哥和美作他们很快就回来了，带回来了好消息，我很替泰哥高兴。晚上，西门小优，杉菜和道明寺如约而至，晚餐气氛愉快，我把蒸饺留了一点放到冰箱里。
 
泰哥偷偷问我：“永恩，我和小滋另租了套小公寓住，我大概还要在台湾呆一小段日子，你和我一起过去吧，后天类就办订婚宴会，他家里单独留女客人应该会不方便。”
 
我微笑点头：“好，其实我打算这几天就走的。”
 
泰哥用他那惯有的温厚的眼神看着我说：“永恩，有没有告诉你那个快要结婚的朋友你爱他？”
 
“什么？”我没明白。
 
泰哥笑了：“永恩，你昨天晚上撒谎，没有你一直喜欢的男孩子结婚对吧？但是花泽类却真的要订婚。”
 
我不语，泰哥不愧是我的师傅，他看得出来。拍拍我的肩膀，泰哥说：“我们需要找个时间谈谈。”
 
那天类回来的很晚，我不知道他吃了我给他留的蒸饺没有。早上我用早餐的时间没看到类，老赵说他家少爷还在睡。我要去订机票，要和泰哥去孤儿院，还要去看道明寺和杉菜拍洗发水广告。所以和泰哥没等类，收拾好行李只向老赵告辞。
 
孤儿院还是安静且祥和，小滋偷偷问我：“你知道当年关阿泰的房间是哪一间吗？”
 
我摇头，小滋叹气：“算了，过去的就过去吧，我知道他现在是爱我的就好了，其实庄姐在他心里的位置还是无法替代的，唉，谁让我爱他呢？只好把他的过去和庄姐也一起爱进去。”
 
泰哥在草坪上逗院长的儿子玩乐：“好大宝，长高很多呢。”
 
大宝很神秘的说：“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昨天吃了菠菜。”
 
泰哥抱着大宝爽朗的笑。小滋看着泰哥笑得温柔而满足。
 
去植物园看杉菜和道明寺拍广告就象看场闹剧，不明白道明寺为什么要用发胶把杉菜弄得满头是刺，杉菜应该很痛苦，拼命忍耐，一直对道明寺说：“你知道的哦，我可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才这么配合的。”
 
道明寺老神在在：“我知道，我要是不知道我不会让你来拍，男主角是我诶，要不换别的女模特怎么样？”
 
杉菜狠狠白了道明寺一眼，意思是你想都不要想，我在旁边看着笑出眼泪来，泰哥说：“我真是败给你了，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我笑不出来？”我很奇怪。
 
“我们谈谈。”泰哥和小滋打了个招呼就带我走到植物园莲花池边的长椅上坐下。
 
第一句话就问我：“喜欢类为什么不告诉他，你这样回伦敦没有遗憾吗？他就要订婚了。”
 
我看着眼前一池灰败的莲叶残枝半天，终于坦白了，对泰哥我如对亲人般信任：“泰哥，我下面的话是对莫莫说的，你是替莫莫听的。所以你要替莫莫保密。”
 
泰哥略惊诧，但是答应了，我告诉了泰哥事情的始末，最后我说：“我不是不想表白，是不能表白，虽然对类表白了也未必就有结果。我必须离台湾和F4远一点，我一直害怕我的身世被道明夫人发现，闹出什么情况我无法面对和收拾，也怕道明寺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不能接受我，所以就逃离台湾，和你们断了联络，本来，我以为不会再遇到大家了，谁知道呢？结果全都遇到了。”
 
泰哥轻轻的拥抱了我一下，握着我的手：“难怪第一次见你，觉得你和小庄哪里很象，原来你们是姐妹。永恩，你一定撑得很辛苦。天，这是上帝安排的玩笑。愿意听听莫莫的意见吗？”
 
我点点头。
 
“莫莫说，她认为你最好把事情告诉道明寺他们，大家一起商量个解决的办法。”
 
“这不是莫莫的办法，若她肯说，也不会去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何况就算要讲，也必须等我妈咪好起来以后，所以，师傅，替莫莫保守这个秘密好吗？对不起，这是潭浑水，把你拉进来陪我受过。”
 
泰哥了然，宽厚依旧。
 
 

第十五章
我在航空公司订了机票，没有可以立即飞走的，所以看时间，我必须要参加完我兄弟南极冰的订婚舞会我才可以逃跑，我的心脏应该够强壮吧，可以看着他和她翩翩双双，迤俪起舞而不碎裂。
 
我收到类的请帖了，还有他的电话：“你会来吧？”
 
“会啊，有东西吃有舞跳为什么不去？”
 
“好，那你准时，对了，你为什么给我留那么一点点蒸饺？”
 
“因为你不给我圣诞卡。”
 
类在电话那头轻笑，我挂断电话，捂住脸，我想现在就逃掉，阿拉丁，神灯，我要飞毯。
 
我去找我的阿拉丁，英德的图书馆依然安静得象不存在，一如我的爱情。阿娟闲得在打瞌睡，她还记得我：“是季永恩吗？你怎么突然不见又突然出现？”
 
我向她问好，然后要求：“我很怀念这里，所以可以进去看看吗？”
 
阿娟同意：“可以，我不陪你了，你随便转，不过要快，今天我要提前下班，我和老公结婚周年纪念。”
 
我谢了阿娟进去。那本童话还在老地方，好象没被动过，我抽出来，找到阿拉丁许愿那页，我画的南极冰还坐在顶楼，衣袂翩然，孤独飘逸，手指间把玩的那丝缕阳光似乎还是变幻流离的。我掏出身上的笔，在纸张上写下了一句我爱你，又写了一句，再写一句，我写了很多句，用笔写了，用泪写了，用心写了。我已经对南极冰表白过了，阿拉丁作证。之后，我把童话书归位，我猜，应该没人会来翻阅这本书。
 
经过惯常坐的位置，我向外看，这是习惯，然后，我看到了对面顶楼上的南极冰，他象往常那样坐在那里，在冬天早来的暮色里，南极冰的身影看起来孤单而疲倦。他为什么会来这里，随即我恍然，他来等一个人，虽然那个人未必会出现，就好象我一样，我来等他，他来等她。
 
类的订婚舞会如期举行，舞会设在一家高级会所富丽堂皇的大厅，我依约穿了华服前去，泰哥关心的对我说：“如果不愿意去也可以，我和小滋在家里陪你。”
 
不过小滋不肯：“为什么不去？要去的，阿寺偷偷和我说，他要去捣乱。”
 
泰哥幽默：“道明寺想怎样捣乱呢？放炸弹吗？那应该让拆弹专家去参加舞会，我们在家休息好了。”
 
这是泰哥的玩笑，我们知道没有炸弹，所以都去了舞会。韩家的美雪还没到，类已经在那里了。一身黑礼服衬得他气宇轩昂，卓尔不群，他身上带着浓浓的书卷味，眉宇里锁着忧郁，他是帅呆了的男主人，也是最忧郁的男主人。
 
泰哥和小滋送给他一份小礼物，泰哥解释：“一个小玉佛，不特别昂贵，是个前辈送给我的，他说是佛前求来的，开过光，可以带来好运，送给你留个纪念，是个小小祝福，收下吧。”
 
类仔细看那个小玉佛，微笑：“这是最珍贵的礼物，我收下了，谢谢你。”
 
我和类说：“我知道前几日在府上叨扰甚久，临走又没当面辞别，很失礼，但是我已经送过毛衣给你，小小祝福，你已经收去，不用再来向我要礼物的。”
 
西门和美作在旁边笑我耍赖。西门带了个漂亮的女模特来，我真怕小优重演亚力山大事件，还好，小优挺镇定的和杉菜阿寺在说话。
 
类告诉我：“太后今天会来参加这个舞会，杉菜蛮紧张的。”
 
我杯子里的饮料泼出来了一点。泰哥站在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
门口骚动，美雪来了，她一身雪白，如她的名字，美丽的雪娃娃，美得没点瑕疵，和南极冰在一起，天造地设的一对，舞会开始，类拥着美雪起舞，一黑一白，纯净出色，美雪裙上的纱翳在每一次旋转的一瞬飘起，步步飞花，云烟缭绕，众人连声赞叹。我从侍者那里拿了杯酒，喝一口，味道不坏。
 
我看到阿寺搂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跳舞，姿态亲密，凑得很近暧昧的耳语，杉菜脸色早已变了，我不明白道明寺在干什么，不过杉菜的气势很象砸场子的。她果然砸场子，不理舞了一池子的好男好女，横冲直撞的跑到道明寺那里，扯开那个女人，其快无比的一拳揍过去，很象武打电影，道明寺结实的挨了那一拳，杉菜骂：“你这只猪，你敢在我面前和别的女人这样亲热，我们完了。”说完就要跑。
 
道明寺一把拉住杉菜，不理会楞了一地的人，对花泽类喊：“类，你知道应该和什么样的女人订婚吗？就象杉菜这样的，可以这样当面对你表示她在乎你，她对你计较。你眼前的那个可以这样吗，可以对你说她爱你吗？如果她不能，你为什么要和她订婚？这样的情况你让我这个兄弟怎么给你祝福啊。”
 
我觉得道明寺很过分，他简直是在炫耀他的爱情给类看，他明知道类也爱杉菜，可那杂草只有一株，偏又只爱你道明寺，又何苦刺激类，我很生气，可更气的在后面，他冲着杉菜吼：“你猪头啊，用那么大力干吗？很痛诶，白痴。”我真怕南极冰伤心。
 
我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女声说：“我可以那样的，不过我不会打人，但是我愿意告诉类，我爱他。”
 
居然是美雪，她眼睛坚定的看着南极冰，大厅内有片刻的安静，类似有动容，瞟了眼美雪，不过仍然面沉如水，一句话都不多说，仿佛一切与他无关。接着，不知道是谁带头鼓掌，掌声四起，我在掌声里喝掉那杯香槟。
 
借着掌声，韩家的家长和花泽家的家长开始做订婚的演讲。花泽类的父母身上有着和类相同的清华气质，带了儒雅的书卷气，高贵，斯文，没有商界人士通有的张扬派头。发言完毕，花泽类给美雪戴上了一枚漂亮的钻戒，那颗钻石切割成梨形，雪白晶莹通透，款式简洁大方，和美雪很配。
 
大厅门在这个时候打开，有人通报：“道明夫人到。”我看见了不怒自威的道明枫，她几乎没有变化，永远无懈可击的打扮和修饰，美丽不可逼视。她向花泽家和韩家寒暄道贺，然后就走到道明寺面前。道明寺拥着杉菜，面无惧色，礼貌恭敬的叫妈，那种礼貌带着疏离，不象一个儿子对母亲应该有的。西门和美作站在道明寺身边，宛如左右护法。
 
泰哥端了杯酒给我，我喝了，他就又给了我一杯，我不知道我喝了几杯，泰哥安排我坐到一个角落里，我听小滋埋怨泰哥：“你搞什么，永恩平时不喝酒的，你怎么给她那么多杯？”
 
泰哥说：“难得，今天高兴。”
 
小滋不放心杉菜，拖泰哥去看杉菜，我踱到阳台上，却见小优与西门在阳台外的草坪上聊天，西门晃着杯里的酒，带点玩世不恭：“我们不适合的，你看，七天之约已到，我还是不想做你的男朋友，这本来就不用考虑的，你做别人的女朋友比做我的女朋友要幸福多了。”
 
小优看牢了西门，笑得温柔，双目晶亮，眼里甚至含着怜爱：“西门，你要逃多久？你不能认为自己不能带给女人幸福就否定我，不过，没关系，我还可以给你七天，你若仍不愿意面对我，我就再给你七天，西门，你一期一会，每七天换一个女友，对象不同，我也学你一期一会，每一期只有一个你，爱你不变，我的世界你是圆心，我用七天的时间绕你转一圈，起点是终点，终点是起点，我一直等你。”
 
西门不感动吗？我觉得他简直铁石心肠。大厅里传来掌声，有人拿麦克风喊：“欢迎韩小姐为我们弹奏一曲。”
 
盈盈袅袅的坐在钢琴前，美雪弹的是萧邦，永恒的萧邦。在她手下琳琅如水如流沙样的倾泻出的是完美，她弹得很专注，眼睛偶尔看看旁边的类，这是副经典不过的美丽画面，西门拉我：“喂，发什么呆呢，去敬酒给类，这次他说不定真的找到幸福了。”
 
我乖乖的拿酒去敬，在美雪的琴声里，我听到各种祝福，天长地久，幸福快乐之类的，我对类说：“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我被他们三个耻笑：“你喝糊涂了吧，又不是过生日，你有够土诶你。”
 
类没什么表情，眼睛幽幽深邃，看不透他想什么，也不想猜。道明枫过来：“类，恭喜你了。”
 
南极冰礼貌的和她寒暄，我决定不要怕道明枫了，就去跟她说我是道明双好了，她一定很气我，然后说不定想杀了我，对，就是想让她杀了我。走到她面前，我微笑：“你好，道明夫人，知道我是谁吗？”
 
我被一个人抱住，是泰哥，他打断我向道明夫人招呼：“你好夫人，很久不见。”
 
气氛突地变得紧张，道明枫看着泰哥的眼神变得凌厉：“你好，江先生，听说又抓到何家小姐这个大跳板。”泰哥是道明枫心中的刺，见到就心痛，痛得不能维持风度。
 
泰哥倒是好风度，温和的笑着，小滋哪里肯让夫君受辱，婉转缓慢的说：“阿泰哪里舍得让我当跳板把我踩在脚底下。他可是----”
泰哥没允许小滋说下去，向类告辞：“永恩好象醉了，我带她回去。”
 
我挣扎：“不要，我还没和夫人说。不要拉我出去了啦。”我没泰哥力气大，他不动声色的硬拉我出去。
 
被带出舞会，走进冬夜的风里，好冷啊，我的心脏不可遏止的颤抖，抖得不能说话。回家以后泰哥给我热水袋和热可可，小滋继续罗嗦，埋怨泰哥：“谁让你给他酒喝的。”
 
我调侃小滋：“你嫁人后变罗嗦了，记得温柔点。”
 
小滋笑我：“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再来训我吧。”
 
我眼皮沉重，昏昏睡去。梦里，我披了婚纱，是杰森给我设计的那件，很美丽，我的新郎是类，淡漠，冰冷，忧郁，他不是个快乐的新郎。牧师是道明枫，很奇怪，她打扮成牧师的样子居然很温暖，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牧师问类：“你愿意季永恩小姐做你的新娘吗？”
 
类平静而坚定的说：“我不愿意。”
 
我在梦里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恍惚又是在个悬崖上，我要掉到悬崖下面去了，悬空，类拉住我的手，似乎想救我上去，我问类：“你爱不爱我？”
 
类很冷静的回答：“我不爱你。”
 
我松了类的手，向悬崖下坠落。
 
坠落的感觉很难受，我想叫却喊不出来，有人摇晃我，勉强睁开眼睛，眼前是小滋和泰哥，小滋帮我擦头上的冷汗：“你在发恶梦，梦到什么？吓成这个样子？”
 
泰哥则说：“我在你的可可里放了两粒镇定剂你也能做恶梦？”
 
我虚弱的笑。起来梳洗，身体好象一动就哗啦啦做响，只睡了一夜，做了梦，我就支离破碎。

第十六章
我是下午的班机飞伦敦，临去机场前，泰哥告诫我：“不要随便做什么决定，尤其是面对道明家的事情，先和你爸妈商量。”
 
我答应泰哥，以后都不会冲动的做决定。
 
被一群人送到机场，他们闹着留下我的地址和电话，被七嘴巴舌的叮咛要保持联络。类有黑眼圈，他没休息好。进闸前，他们每个人拥抱我，类也轻抱了我一下，说：“多保重。”
 
我笑着向他们倒别，挥手离去，来如梦，去如客。
 
坐经济舱，好处是可以忍住不哭。我拿随身听出来，邻坐的一个外国女孩子问我可以借她听听吗？我同意了，我需要结交个旅伴聊聊，调整情绪。台北离我的视线越来越远，再回来是什么时候？我说不定已经变老，类可能是孩子的父亲了。我安慰自己，就当伦敦过的日子是仙家日月，我看了局棋，回头已柯烂斧锈，沧桑几度。
 
就这样我又错过，错过这些我爱的人，一袖手间错过他们的喜怒哀乐，无奈间误却流年。
 
“这首歌我很喜欢，帮我翻译过来听可以吗？”
 
邻座的女孩子要求。
 
我替她翻译：“远远的看着你久违的背影，有一点不真实的情绪，好像一出哀愁的电影，
 
全世界忽然间都安静，也许是时间的沉淀关系，我们都不流露痕迹，刚刚我们擦身而过，一秒间的距离，你我都屏住了呼吸，只是我终忍不住，转过头来还是想要看看你，复杂的微酸的起伏，像我们深爱的夜曲，我想我过了恋爱年龄，从为你痛哭后那夜起，爱情不再是我生命里，在挑拨受牵挂的原因，终究我还是要转过身去，回到我眼前的平静生活里，只是心底还想着，某一个小事情，是否你也偷看我背影。”
 
我没有逃掉在三万英尺空中流泪的命运，终于，我的眼泪还是泛滥了，旁边的女孩子忙着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这个歌曲会让你难过。”
 
我边哭着边努力对她笑：“哦，不是因为这个，我在盘算，我马上要换电话，搬家，重新装修还有买家具，我马上毕业了，还要找工作，生活压力太大，我不快乐。”
 
我在飞机上重遇到类，不小心把牛奶弄他满脸满身的时候还不知道，原来这样的重逢叫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