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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参商 [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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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娇小说,青冥,你看,这就是参商。
  
   [参商。解。]

   参为参宿,属猎户座。商为心宿二,属天蝎座。参出冬夜,商出夏夜。二宿此出彼没,永不相见。
   在东方的传说中,参商是高辛王的两个互为仇雠的儿子,因彼此征伐不已而被分隔。在西方,参商分别归属于猎人俄里翁与咬死他的蝎子所化的星座,因而一居冬之西天,一居夏之东天,永远不会同时出现。
   但有人说,参商实为太阳系中同一行星。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凤将雏]

   娇小十五岁那年把自己的头发剪掉时并没想着能因此免了那事。他们不会天真到因为她剪了头发就放过了她去。她是精心养了十五年的一棵摇钱树,如果不能摇出钱来,就没有存在的理由。她知道。
   她也没太多害怕。横竖是逃不过的,见也见惯了。若有惧与憎,也早磨的木了吧。
   她只是想不能叫他们这么遂心了去。纵然一切抗争都白费,她也得给他们添点乱子出来。
   娇小拿着剪子冲镜子站着,麻木地想,其实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只不过再一次地证明了,她喜欢跟人对着干。

   娇小家住纱帽胡同,微檀班。她那领家儿老鸨白玉梅年青时也是个风流人物,红姑娘,秦淮画舫上叫得响的名儿。老了便改唤梅姑。却也些须识得几个字,会得说上几句合辙押韵的话,当年也噪动一时,动辄被几个自命多情的文人墨客比作马湘兰、柳如是。后来渐渐的攒了钱,买了几个肉招牌自己开堂子当妈妈儿了,这名儿便是个当年的恩客给起的。取的是“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需檀板共金尊”之意,暗合了白玉梅的芳名,把她大大的捧了一捧,且又把这人肉买卖的所在拿块风雅清冷的碧纱一笼,仿佛真就嗅不到腥味,只有暗香浮动了。梅姑是识货之人,这个名堂她得意得很。开张那天特挑了块上好的檀木透雕梅花纹,本色清漆,也不用那黄瞪瞪的泥金字,单用了细碎小石头子,乳白暗黄就着天然纹理嵌出了微檀班三字,悬于院门口。务求雅致清淡,与他处俗艳脂粉不同。自此车马盈巷。有的是人爱这个调调儿。梅姑身着玉色旗袍,大襟绣几瓣梅花,领一群斯斯文文调教出来的姑娘,即使宰起客来依旧风姿楚楚,脸上并无半分老鸨子特有横肉。于是被宰的更加心甘情愿。娇小却不懂这番苦心,小时常把微檀班唤作吐痰班,便遭一顿好打。

   娇小是从隆福寺的垃圾堆上捡来的。
   京城东四牌楼,隆福寺,每月初九初十赶庙会。庙会盛大,除了寺庙里头,庙前的神路街、庙东的隆福寺东街、庙西的西街以及神路街南口外面的马市大街,都是庙会的场子。一到初九初十,京城里无论是贵人百姓都来逛,百货云集,无所不有。
   寺里的韦驮殿和钟鼓楼,据说在光绪二十七年,因当值和尚瞌睡碰翻了油灯而被火焚。便把那片遭灾的荒废地清理出来,并不重建殿楼,就辟作了一片场子。不卖吃食玩意儿,专作杂耍百戏之场。是城里除了天桥之外,另一看把戏的好去处。
   那年腊月初九,梅姑带了几个得意的人儿逛庙会来。娘女们穿了织锦缎的棉袍罩斗篷,粉白脂红,四溢的冷香。并不轻佻失仪乱抛媚眼,那股骨子里的风情却是寻常人家女孩儿抵死赶不上。天正下着点微雪,越发雪艳精神。人群里随便逡巡逡巡,惊鸿一瞥,便有男人窃窃地打听:这女子是谁,叫什么,住在哪儿……然后,当晚或许便有新贵客驾临了微檀班,作个无怨无尤的有脚荷包。
   娘女们娇怯怯立在一摊子前,听唱大鼓的。忽然那边大冬天赤了上身耍流星锤的汉子一脱手,那锤滴溜溜斜飞出去。
   “哎哟!小心!”
   耍的人看的人纷纷乱喊躲避。话音未落,锤先落。好是没砸着人,飞到墙角垃圾堆上去了。却登时哇哇的传出个哭声来,甚是响亮。
   “哎?!这怎么有个小孩儿?谁家的?!”过去捡锤的汉子惊道。
   是个女娃。才生下来不久罢,那么小。给扔在垃圾堆上,身上盖了点薄雪,一层竟未化。与垃圾堆溶为一体。离冻死也不远了。要不是那一锤正落在脑袋旁边惊动了,怕也没力气哭喊罢。不多时人不知鬼不觉的,也就死了。
   “这谁家的?谁家的?”
   没人大惊小怪。穷人家生了孩子养不起,或一看是女娃不想养,甚或是爹娘压根儿就没打算要的私孩子……有太多的理由使一个婴儿出现在垃圾堆上。自生自灭。生是个虚字,只有灭是实的,眼前的事。人群木着脸渐渐散去。一个垃圾堆里的孩子,有什么好看呢?庙会上值得看的东西太多了。那耍锤的汉子一脸尴尬,抱着个婴儿,成了烫手山芋,没人接。抛回垃圾堆上罢,也不是个狠心人,都只为生活所迫,实在养不起多一张嘴……
   “给我罢。”转头,一张雪白冷香的脸。梅姑说:“我抱回去,我养活。”
   碎花布的襁褓。外头雪水,里头尿水。早浸透了,结了冰碴子。亏她命大,倒没冻死。梅姑皱眉命身边一姑娘抱着,解下那污湿襁褓来丢掉。
   “把她裹你斗篷里。这东西扔了它,不冻死也臭死了!”
   姑娘不敢不从。苦着脸把脏娃娃裹在簇新斗篷里。尖着两根指头快快地解开那腌臜破布,用指甲捏着往地下丢。“咦,这是什么字,可是这孩子的名字?”
   梅姑瞟一眼,说:“作名字也不错,倒还别致。只盼着真能长成这样儿,别成个干巴豆子便是了。”

   娇小的人儿生的果真娇小。也许是瘦小。真如梅姑说的“干巴豆子”。也不知可有四五斤重?像只大老鼠。满是皱褶的脸似个核桃,头发倒生得又长又黑。
   襁褓里面贴肉写的两个字,不知谁写上的,讲的又是什么原由。再无其他了,一个生命漂流到人世,失却了线索。雪天,卷在微檀班红姑娘的斗篷里裹回去。
   只成就了一个现成的好花名儿,别致惹怜。

   (开个头。待连载。呼~~~~~~~~~~~)

№0 ☆☆☆小青 2003-06-23 20:50:01留言☆☆☆  加书签 不再看TA

先来捧个场的说.
№1 ☆☆☆beatrice2003-06-23 20:54:0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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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的说`
搬椅子``````坐`````等``````
№2 ☆☆☆考试白头蛛蛛2003-06-23 22:31:49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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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看见这名字就进来了,请继续……
№3 ☆☆☆考试白头青枚2003-06-24 09:29:2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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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继续:))
№4 ☆☆☆蓝天白云2003-06-24 10:56:44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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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进来看见坑跳下去
№5 ☆☆☆闲风2003-06-24 11:15:52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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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意思,继续继续
№7 ☆☆☆青枚2003-06-25 09:58:36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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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继续:)))) 每次更新得太少了,是一日一段吗?
№8 ☆☆☆蓝天白云2003-06-25 12:44:41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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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小青,偶不多说了,请LOOK一下身后众多期盼的眼光..
№9 ☆☆☆beatrice2003-06-25 13:07:21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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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骂玉郎]
 
   镜里的人着杏黄旗袍,头上挽两个圆髻,前面的刘海略烫得卷起来,蓬蓬松松堆在额前。一派少艾明艳。她立在镜台前瞥也不瞥,噌噌拆散了头发,漆黑的波纹潋滟直披过腰去。一手抄起剪子,发泄般狠狠下剪,三两下铰了个乱七八糟。
   娇小。我寻得你苦。这些年了你还是那坏脾气。
   剪子顿在半空。人怔了过去。登时她堕入失心之境。撒手抛残一地的乌丝委顿。
   青冥。那刻,他出现了。
 
   “这不上台盘的东西!变着法儿的毁吧!枉我这些年绸的缎的供养,手把手的调理她,就是个垃圾堆的货,再抬举她也是白费,死了倒清净!你给我硬?我看你硬上天去,今儿个就遂了你的心,打死你大家省事!”
   梅姑喘吁吁的歪身坐在床榻上,手也软了。这么多年来头一遭,气得她动了真火,也顾不得落不落疤痕,竟动用了皮鞭子亲自拷打。暗香风韵全忘了,鞭子蘸了凉水一顿狠抽,倒把自己累得抽筋去骨般动不得。
   素日娇小房里服侍的老妈子上前劝解:“您消消气。九小姐性子劣,您一向是知道的。小孩儿家,不懂事。好歹母女一场,还真打死了去?您瞧瞧九小姐这会儿的模样,细皮嫩肉的真打出一身疤来,可不真是白养了她一场了。您消停着咱慢慢儿劝她,九小姐也不是笨孩子,还真有那不拐弯的石头脑袋哇?”
   梅姑咬牙瞪一眼地上捆着的人儿。杏黄缎子都成了破布条儿,沾着血,一身红肿不堪,头发狗啃般的披在脸上。把一个雏莺乳燕的娇小姑娘如今弄得活鬼相似,却只是不吭声。犟劲儿教人恨得牙痒痒的,见了那旗袍又不由心疼。拿脚尖儿拨拨一地青丝,纠结成团。
   “你瞧瞧!从小一剪子也没舍得动她,长了这么长的,一把好乌油头发!她说铰就铰了!真有本事你全铰光了,我看你当姑子去?如今这丑八怪顶着个鸡窝似的,怎么处?客人见了你全吓跑了。你以为这么着我就拿你没辙了,趁早别做梦!我就豁出去白养你十五年,卖到暗门子里头,给挑粪拉车的玩去。他们不挑你丑俊,是个母的就行——那时你才知道什么叫求死不能哩!好心好意捧你出来,作成你红起来多些进项,早日填平了亏空好享个后半辈子的福——你倒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识好歹的东西!”
   梅姑一口气骂得尽情。接过老妈子递过来的茶水喝一口,定定神,又道:“阿囡,你不要说我狠。母女一场,都是为你好。这辈子既生了窑姐儿的命,那也没法子,谁教你亲生爹娘不要你?抛你在垃圾堆上冻死,不比我更狠?你且细想去。女人落了窑子没有超升路,你只修个来世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罢,这一世,你就是这个样儿了。好好养着,我打得你狠了,别落了伤疤。你放聪明了,凭你娇小姑娘的相貌伶俐,我不信栽培不出来。头发铰也铰了,如今也没辙,我总是想法儿给你补救罢。阿囡,你歇着,我叫芳菲来陪你说个话儿,可好?”
   地上遍体鳞伤的人儿,闭着眼只是不言语。
 
 
   (我汗……呼哧呼哧赶……BUT大脑压榨量是有限的……呼哧~~~敲呀敲……)
№10 ☆☆☆小青2003-06-25 16:09:41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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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真勤快,注意身体的说.
№11 ☆☆☆beatrice2003-06-25 16:17:28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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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继续,青冥是谁?
№12 ☆☆☆蓝天白云2003-06-25 17:50:15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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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菲说:“九阿姐,我今儿才真服了你呢!那时我在窗户眼儿里瞧着,真怕她把你打死呀,也亏你到底就不讨句饶!如今说正经的,你倒是怎么打算呢?”
   芳菲穿一身橘色小袄裤,坐在床沿轻轻抚摸娇小的一头短发。她一边说话儿一边嚼着甘草梅子。芳菲的嘴巴总不肯闲着,总是要嚼着些什么才安生。她比娇小小两岁,今年才十三,便是京城土生土长人氏。论起家底,倒也是个殷实人家,爹爹是开砖窑的,雇了些流民干活儿一年揽不少工程。只因富贵了闲心陡生,为些狐媚子家中日日吵闹,末了竟休了结发妻。芳菲她妈日子窘,又一赌气,将女儿狠心卖进微檀班里,当个小狐媚子。她爹得了讯,竟是无可无不可,只当没生过这孩子。自此芳菲双亲虽有如无,跟娇小一般的是烟花流落,无依无傍。小时着实过过一番好日子的,只一转眼便成了云烟。爹妈只嫌她是个累赘,推出去自生自灭去。因此上小小年纪,竟是看破世情,玩世不恭起来。亏她二人,娇小是个硌涩脾气的咬群骡子,芳菲又是个掐尖儿要强、吃香喝辣的主儿,倒也惺惺相惜的走动起来。
   芳菲嚼着梅子追问:“九阿姐,你说话呀!倒是怎么着?眼见着伤也快好了,横是不能躲了一世去罢?我估摸着,过不了几日便是你的“好日子”哩!我听见说,那日他们要办个什么“花朝会”——就在二月十二百花生日那天,把你公开拍卖,谁出的价高谁就得!”
   娇小淡淡一笑。“你瞧我这模样,谁肯要我?怕是到时白送也没人理,也不必操这份心了。”
   也不知为什么,从那日剪了头发后,娇小的性子竟是陡然一变。本是踢天弄井无所不为的人儿,一下子安静下来,像是挨了毒打元气复不过来似的。终日里只是怔忡在床上想心事,不说话。人是瘦的不像样子了,手腕上螺蛳骨高高顶起,下颌都尖削起来,搭上一头短发,露着脖子,越显可怜见儿的。芳菲瞧着很不过眼:“九阿姐,不是我说你,做人做了个倌人,就是没法子,你自己不疼顾自己些儿,谁疼顾你来?我们又不比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娘老子知疼着热。女孩儿身子骨儿本来就弱,落了这火坑里头你就不是个人,给人家摇钱使的,你还不且自保养着,莫非真要死了干净?真这么着,就是你傻,也没人可怜你去!妹子劝你一句,爱听不听是你的事:与其这么生抗着作对,还不如打好了主意哄些冤大头,搂点大洋是真的。这年头除了钱,什么都是假的!”
   娇小道:“芳菲,这事若轮到你头上,你是怎么办?”
   芳菲噗的一声,把梅子核啐到地上去。一口吐沫红红的倒像是血。“阿姐,不怕你笑我没脸——实在话,咱们窑子里的姑娘,谁个又是有脸的?我如今且是巴不得做红倌人呢——不就是陪男人睡?有什么了不起的!倒恨不得她叫我跟你一同拍卖去,我算看穿了,做倌人是卖,嫁人还不是一样的卖!男人玩厌了便一脚踢开——有没有那一纸婚书,还不都一样!我才不稀罕什么少年夫妻天长地久,正经迷上个老帮子赎出去,做几年小,他死了,分了钱还不是我的天下!那时节想养个小白脸儿,还愁短了上赶着的哩!真格的,男女之间还不就是这么回事!什么情哩意哩,瞎闹!”
   娇小欠身摸摸芳菲的脸蛋儿。
   “你这妮子,小小年纪主意倒大的很!你说的也对,实告诉你我早明白过来了,抗也是白抗,抗不过去,我知道。我想好了,到那日还是好好儿的拣个客人,现大洋比什么都强。就怕没人要是真的。”
   芳菲哧的一笑:“九阿姐,你别说笑话了。你娇小姑娘谁不知道?要不是为你这犟脾气,花魁怕是也有你的呢!今儿可算的明白过来了,往日里耍那驴劲又为的是什么?看你魂不守舍的,敢是为了那穷学生哥儿罢!生得倒清秀,可惜中看不中吃,绣花枕头的货!你要真痴心等着他赎了你去,才叫做梦呢!”
   “呸!满嘴放炮的东西,怕是看中了他的是你才对!还说别人!”娇小啐了芳菲一口,红了红脸,又道:“芳菲,我心里的事,你哪里知道。就连我自己,也是不信的。是个梦罢了。”
   芳菲斜着眼嘻嘻的笑,又拈了颗梅子放进嘴里。
   “我才懒得管你心里是谁。横竖是谁也没用,到二月十二,大家拿钱说话。不管到时是谁罢,九阿姐你这新娘子是做定了,我先恭喜你洞房花烛了。这个现成的媒人,可跑不了我的,到时你别让别人占了去!”
  
 
   (芳菲实有其人。还是怪惦记这孩子的。犯愁——将来到底可咋办呢!)
   (青冥是我梦中情人~)
№13 ☆☆☆小青2003-06-25 19:21:24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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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的事,你哪里知道。
她坐于妆台,身上伤已好了,依旧光滑肌肤,不疼不痒。看墙上月份牌,削肩细腰的大美人穿了水红旗袍,体态风流眉目俏,就像她从前。大美人占据整个牌子三分之二,底下密密麻麻数字,二月初五。
再七天。她叹了口气。镜里人儿仍是首如飞蓬,参差乌发乱糟糟披在脖子上。容颜间苍白空虚的痛楚。七天后就凭这面对京城里富商大贾去?他们什么小娘儿没见过,什么野味没尝过。七天。谁会一掷千金买她的初夜?谁是她的洞房花烛,谁是她的缠头恩客。
一切都是个谜。
她怔怔看着镜子,目光迷离。忽而轻声说:“娇小,你瘦了。我全不记得了,那是怎么回事。都是你。你把时光给丢了。娇小。”
轻飘得梦话一般。可是魇住了罢——真是魇住了,这一程子人总是恍惚失了神魂似的——门忽然被推开。梅姑走进来道:“发什么傻,瞧你这直眉瞪眼的死样子。叫了个裁缝来给你做两套新衣裳,还不快跟我量尺寸去!”

 
 
№14 ☆☆☆小青2003-06-25 23:02:05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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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春魁]
  
   二月十二,花朝。
   两个字,念在舌尖是清和的音。宋人小令般的轻灵。花朝月夜,世人心中,良辰美景,再好不过的辰光。
   花朝,北国,春雪才融,春草乍生。一春的绚烂蓄势待发。才是好时节,因后劲且足,还可以期待着多少的惊喜。正所谓小艳疏香最娇软。到百紫千红花正乱,便已失了春风一半。美人迟暮,谁省得。
   花朝是女孩儿的节。豆蔻梢头二月初。
   且拿来做个清倌人的梳拢日。花朝往夜里走,便烧成了花烛。不是不热闹的。路头夫妻,也需饮一杯合卺的露水。
   微檀班那日张灯结彩。这,便是梅姑的女儿终身大事的郑重了。
 
   堂中人客济济。长袍马褂,西装革履尽有。老妈子往来穿梭送上香片与菊花茶。渐有人开始不耐烦:“怎么还不来?”
   “嘿,别磨蹭了,娇小姑娘的局我们叫过不是一次两次了,又不是生人,难道还怕羞不成?”
   “我说……”
   “嘘!出来了!”
   帘子一挑,伊人来。一堂人客却且怔住,没预想中的赞美、喝彩、起哄。鸦雀无声,片刻。
   ……“这……这是谁呀?”
   “是娇小姑娘?是么……喝,真是呀!”
   “乍看我还真不敢认了嘿!只当哪儿来了个俏郎君跟我们抢娇小姑娘哩!……梅姑,真有您的,怎想的把人调理的这样!服您了,四九城八大胡同,没您这份苦心的了……好,好!”
   方才喧哗起来。一时鼎沸。
   珠帘影动,出来的却不是美娇娘,倒是个时髦少年。见他穿一身三件头浅灰哔叽西装,端端正正打个黑领结,背心口袋里,一小截怀表链在胸前。锃亮皮鞋,头发修得短短的三七分开——真是个衣履风流的“文明”人儿呢。身子虽嫌瘦弱了些,那一段飘逸之气,且不提眉清目秀,单是股子神采便将座上男子都比下去了。哪儿来的这等出众的少年郎?他只冷然站在当地,紧闭嘴唇不语。
   一旁的芳菲扯扯袖子偷笑。耳语:“九阿姐,你瞧这些傻子,直了眼了!嘻嘻,你扮男人倒挺好的,你要真是个男人,我也非爱上你了呢!”
   哗然中梅姑只淡淡笑着,那种高贵漠然,如在云端俯视这件一手造就的得意作品,以及这些为了这作品而群相耸动兴奋不已的男人们。她不动声色,永远是朵淡淡的白玉梅。
 
   娇小姿色并非绝艳,不过是占得娇小二字,是枚新鲜果子。欢场中口碑尚好,却也没怎样大红大紫过。加上这反骨根性,原是个极头疼的货色。谁知花国狎客素日见惯了脂浓粉艳,便是叫过局的也只想着她电烫了头发穿旗袍的模样,一个窄腰身的小女子罢了。如今乍见了男装亮相,一张清水脸尽洗铅华,颠覆所有关于倌人的想象。只因绝无预料,素脸反成惊艳。
   况且娇小竟是实在的合于这扮相。连梅姑事前亦未料及。站在那里横竖看去竟不露一丝女儿忸怩,天生便是个男人一般,秀骨清颜却又是寻常男人中再找不出第二个。梅姑惯见风月,竟也不知道何以窑子里长大、自幼被教以媚色迎人的女子却能如此。这真是怪事了。
   但不管多么奇怪,总之梅姑满意的很。娇小自剪长发的一场波折,却因祸得福,自己手里造出来一个轰动的花魁,也是意外之喜了。世人只见男人扮女人的乾旦,女人扮男人却还从所未见。礼崩乐坏的年头,越是标新立异便越显风流,举国都为了时髦二字风魔。梅姑知道,这一步棋是行对了。  
   她一径微笑着,心里头自把娇小梳拢的身价银又拔高了几条门槛。
  
  
№15 ☆☆☆小青2003-06-26 02:14:41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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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来那一头头发倒是负累,剪了头发,青冥就冒出来了,参商,难道是青冥跟娇小?两个人,寄居一个身体?
乱猜,乱猜,莫怪,莫怪。
№16 ☆☆☆青枚2003-06-26 07:48:42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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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能辨我是雌雄?扑朔迷离。便有别样风流。
   那美少年冷然立于当地。于一众贵客苍蝇见血般的局面只作不见。他们嘈杂、扰攘、七嘴八舌。他们捧她,哄抬她,热火朝天。但这一切的喧哗因她而起,却离她很远。一条红绸带将她与这红火到不堪的热闹隔开。她立于绸带之后。她只是一件被精心包装起来的、供与众人争夺的商品。价高者得。像百货公司货架上的外国香水、口红、貂皮大衣,任何昂贵而无关民生的奢侈品,一种点缀。在这个礼崩乐坏的年代。已无所谓宗室贵贱,整个中国在动荡中朝不保夕模糊了一切习惯了的秩序,因此带来机会均等——这年月,有钱就有身份,就有权势,就有一切。看滔滔众生皆为利来利往,所谓吊民伐罪频繁的战争也不过是以升斗小民之骸骨做垫脚石,图得个人往高处走吧——今时今日,聚宝盆就是九五之尊。眼见着一个一个英雄你方唱罢我登场,升斗小民顺从而麻木地,只是懒得看了。风起云涌与谁有关?反正总是要做垫脚石的,做谁的都一样。他们心里最清楚。毕竟英雄误苍生——但她立于这煌煌的红绸带之后,却不是英雄,甚至也非苍生。她只是乱世里升平的点缀。最大光荣加诸此身,不过是花国总统,无补于事,无补于世。
   她太清楚了。她是个点缀。旁人的繁华,自己的虚荣。但一切都是泡影。乱世里容不得苟安。要么吃人,要么被吃。撕去了几千年仁义虚饰,世道终于显露兽类间的尖锐与直接。人本来就是兽的一种。这不是唐的长安,宋的汴梁,可以青楼百尺征选花魁,端庄缓慢地盛世。这甚至不是元的大都,明的应天,清的京城。这是民国,北平,乱世。专出英雄的乱世。洋人来了,革命来了,军阀来了,只有饥饱苟活的安宁日子,去了。她微微昂着下巴,脸上浮现不自觉的讥刺——真的,她清楚。但她只是今日八大胡同的花魁。
   漠然恍若隔岸观火。男人身上的汗气兴奋地蒸热了堂子。这样热,这样红火。她隔岸。她是这火的燃料。
 
   (先贴一点愤世嫉俗的罢。青枚,你……我晕了,你真是厉害厉害厉害呀……哎,我服了~ :)
  
  
№17 ☆☆☆小青2003-06-26 16:26:3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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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愤世嫉俗,嘿嘿
都说了,俺是瞎猜哦,俺本来就思想复杂嘛 =_=#
嘿嘿,到底后面是怎么样?好奇ing
№18 ☆☆☆青枚2003-06-26 17:10:2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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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就是你猜的那样~~~~~~~!分特,是个人格分裂的故事……
 
不要着急嘛……我慢慢编派……
№19 ☆☆☆小青2003-06-26 17:18:35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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