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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魔镜告诉我


姚珞珈听说沈楠给自己的梳妆台配了一面旧镜子,照例批评:“告诉你,什么古董都可以买,就是镜子不能买。镜子最邪了。”

其时两人正在逛街,沈楠连忙嘘一声:“喂,小点声,叫人家听见笑死。旧货市场几十块钱买的东西,你管它叫古董?”

“你怎么想到要买旧货?不是你的风格呀?”

沈楠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她只是路过,可是看到那面镜子,她就忍不住想:“我要它,我要这面镜子。”完全没有任何理由。

她勉强笑笑,找个借口:“不为什么呀,我的梳妆台镜子刚好碎掉了,而这面镜子,款式大小都正合适。”不像是搪塞珞珈,更像是说服自己。

珞珈吓她:“总之老镜子一般都很邪的,想想看,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被它们不动声色一一看在眼里。”
早上起床的时候,照例像打仗。沈楠飞速洗漱完毕,坐在梳妆台前喷爽肤水。像每天一样,她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凑近镜子,向镜中人说:“宝贝儿,今天气色不错呀。”

不知怎么的,大概受珞珈昨天那些话的影响,突然感觉到镜子里,好像有两道清冷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自己。

沈楠心里一凛,扑过去把窗帘拉开,早晨的阳光带着金色扑洒进来,她微笑,自己真神经过敏。

回到梳妆台前,她点一点唇膏。抿匀之后,用再纸巾拍过两道,务求和自然唇色不要相差太多。

收拾停匀,她拎起包,向镜子里打量一下,叹口气。今天是周一,每个周一她都想把自己打扮的额外漂亮、额外引人注目一些,可是照例的,象每天一样,她连把口红搽的略红一些都会觉得不自在。

她无奈的问镜子:“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转身瞬间,听见身后一个清清楚楚的声音:“我不知道是谁,不过肯定不是你。”

沈楠回头,静寂无声。镜子在光影下,有流光一转。

幻觉,一定是幻觉。每天自己同自己说话,说出幻觉来了。

沈楠匆匆逃出家门。

今天是周一,照例要跟合作方开例会,沈楠坐在人群里,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起眼。

每人轮流汇报自己负责的那一块的进度和计划,合作方的负责人覃宵一直保持着专著的神情听着,时不时记点什么。

沈楠汇报完自己的部分,轻轻吁出一口气,抬头看覃宵的神情。他象每次一样,冲她点点头,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沈楠的心立即因这一个微笑飞上九天云外。

忙了一天,再回到家的时候,沈楠已经忘了早上的事了。

洗过澡,站在镜子前面,往脸上厚厚的涂一层黑泥巴,她恨恨的自言自语:“还冰山海底泥呢,一点效果都没有。下次除非做广告说是从西王母的蟠桃树下挖来的花泥,不然别想我掏银子。”

就听见有人泼辣辣的笑着接口:“还得是孙猴子撒过尿的花泥,滋润效果必定加倍。”

沈楠噌噌后退几步:“谁?!”面前只有镜子。

沈楠夺门而出。

在电梯口正碰见一个邻居,还没等沈楠开声求救,就见对方大叫一声:“鬼呀!”抱头鼠窜。

沈楠大惊,莫非鬼就跟在她身后,回头看,阴森森的走廊,什么也没有。她加倍恐惧,冲进电梯,拼命按关门键。电梯门阖上,沈楠松一口气,安全下到一楼。

电梯门打开时,迎面等电梯的一对夫妻齐齐惊退了一步,沈楠更急,难道那鬼还跟在自己身后?

然而一惊过后,那对夫妻却又立即换了脸色,想笑又拼命忍着的样子。

怎么回事?她疑惑。

一阵冷风从空调口上吹下来,沈楠打个哆嗦,只觉得脸上又紧又硬的不舒服。

她轻轻的摸摸脸上--呀!她惊叫出声,连忙顺着安全楼梯往楼上跑。

怪不得人人乍见她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这层可恶的海底泥。

沈楠只得臊眉耷眼的回家去洗脸。一边还要在心里祈求隔着厚厚的海底泥,刚才碰见的这三个邻居都没认出是她来。

好容易熬到太阳出来,沈楠没那么怕了.毕竟传说中,所有的恶灵都是怕阳光的。

她拉开窗帘,又学电视里看到的那样,拿眉笔和口红摆出十字架的样子,色厉内荏的向镜子里问:“你是谁?不不,你是什么?”

好半天没有动静。

等到她几乎怀疑自己昨晚幻听的时候,镜子里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我没有恶意的,你放心。我只不过闷的慌,又觉得你怪好玩儿的,找你聊聊天。”

这下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了,沈楠既惊又怕,愣在当地,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映。

镜子略带嘲弄的说:“你怕的话,可以把我扔了。”

哪能给个镜子瞧不起自己呢,沈楠深吸一口气,把笔丢掉,说:“谁怕了。”

镜子笑了。

“也不错。”沈楠安慰自己说:“不用喂吃不用喂喝,还能陪我说说话。”

镜子哪只陪她说说话这么简单,镜子简直是她良师。

星期一的早晨,沈楠把衣柜里衣服全部丢出来发脾气。镜子在一边嘲笑:“要和他开会了,不知道穿什么衣服?”

沈楠愁眉不展。真的,她愿意放弃一切,换取覃宵一个注目的微笑。

“还得我老人家出马。”镜子说:“那套套裙不防拆开来穿,配那条米色长裤。再别上那那支茶晶襟花,这就非常出彩了。”

踏进会议室的时候,沈楠恍惚觉得,覃宵看着她眼神,倏忽一亮。

沈楠因此对镜子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开始在晚上细细同镜子学化妆。镜子批评她:“你以前那也叫化妆?”嫌她只会涂一管口红,因此勒令她每天晚上在镜子前练习半个小时。

沈楠怪叫:“喂,我不是要转行做化妆师。”然而也照做了。

从基本功一点点学起来,又逐款试用各种化妆品。镜子教给她什么情况什么心情搭配什么样的粉底腮红,教她大胆换口红颜色。告诉她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做保养,叫她买来大批时尚杂志,拣好衣服样子叫沈楠照着买,又精心帮她搭配丝巾胸针首饰。

才不过几个星期,就见姚珞珈搬起沈楠的面孔细细查看:“用了什么仙丹玉露,怎么突然漂亮这么多?”然后退后几步打量:“瘦了?这套衣服穿起来显得真高挑。”

沈楠笑。隔壁商务部的小张小李突然对她殷勤备致,她如何不知。

星期五突然通知双方开临时会议,沈楠有备无患——不单是只工作上,沈楠照照小镜子,家里那面镜子也许能挑她无数毛病出来,沈楠自己却已经足够满意。

会议结束的时候,沈楠收拾文件。覃宵有意堕后两步,等着沈楠一起走。等电梯的时候,他问:“周末有什么好节目?”

沈楠微笑反问:“有什么好建议?”

就这样订下了周末的约会。

镜子变本加厉,开始训练沈楠的仪态。

沈楠问:“有没有这个必要?”可是不由自主的,还是听了它的。

周末拉开衣柜选衣服的时候,沈楠看见自己的旧衣服,手指轻轻的滑过那些舒服的棉布T恤,感觉有点眷恋。

这时镜子在身后说:“那条新买的大花拼褶长裙呢?对,就是它了。”

沈楠穿着长裙飘飘拂拂婷婷袅袅的走到覃宵身边的时候,正迎上覃宵赞许的目光。沈楠心想:镜子是对的,覃宵是喜欢这个样子的她。

镜子帮沈楠精心设计了发型,沈楠辗转找到镜子指定的发型师,换了个又昂贵又美丽的新发型。

覃宵在海边向她求爱,紧握着她的手,问她:“你如何在我心中一日比一日美丽?”发丝牵绊着海风拂在沈楠耳边,沈楠望着他英俊的笑脸,心里惆怅的甜蜜。

沈楠同镜子说:“他望着我的时候,我有时会忍不住想,他爱的是不是真正的我?”

镜子不容置疑的说:“他爱的不是你,还能有谁?来,从今天开始,我来教你微笑。”

沈楠没有问为什么,她已经习惯对镜子言听计从了。

镜子教她微笑:眼睑微微垂下,嘴角淡淡扯出一抹笑容,然后迅速抬眼瞟一下,眼光有如宝石般一流一转。

像练习化妆一样,沈楠练习微笑。

姚珞珈约沈楠吃饭,抱怨她:“肯见我了?重色轻友的家伙。”

沈楠娇嗔的白她一眼,嫣然一笑。

姚珞珈望着她,脸色突然有点不自在。

“喂。怎么了?”沈楠推她一把:“发什么呆。”

姚珞珈定了一下神,迟疑的说:“我觉得,小楠,你最近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沈楠呆了一下:“那么,好还是不好呢?”

姚珞珈说:“以前的你多爽朗大方。”

镜子断然说:“姚珞珈那是在忌妒你。你现在多漂亮。”

沈楠半信半疑。

镜子又说:“覃宵不是觉得你越来越迷人吗?你情愿要姚珞珈觉得你是个爽朗的好朋友呢,还是要覃宵觉得你是个迷人的情人?”

“那还用说?”

“就是嘛。”镜子说:“来来来,今天我教你些别的。”

沈楠陪覃宵去一个酒会。穿一件深蓝色的缎子长裙,单别一朵新鲜栀子花。覃宵在她耳边说:“你不知你有多动人。”

覃宵同客户寒暄,沈楠躲到露台上吹风。

突然身后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惊诧的叫:“闲闲。”

沈楠很自然的应一声,回头,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她突然掩住嘴,她为什么那么自然的答应?人家明明叫的是闲闲。

那人激动的走近两步,突然看请楚了沈楠,一脸失望。

覃宵正好找过来,看见那男子,笑着招呼:“樊天正,好久不见。”

樊天正勉强同覃宵笑笑,失魂落魄的走了。

覃宵问沈楠:“你认识他?”

“不。”沈楠摇头:“他认错人了。”

覃宵说:“樊天正是我师兄,极好的一个人。”

“那闲闲是谁?”

覃宵呆了一下,有点不自在的说:“顾闲闲?是他前妻。两人本来非常恩爱,五年前,闲闲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定要和樊天正离婚,一个人去了国外,再也没有消息。”

“就这些?”沈楠追问。

覃宵坦白:“是,我曾经追求过她,不过那是好久以前的事儿了。”

“我像顾闲闲吗?”沈楠微仰起头来问。

覃宵恍惚了一下,摇头说:“不,不像。五官一点都不像。”点一点沈楠的嘴角:“顾闲闲这里有一颗痣。”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又说:“可是,有时候的神情是有点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覃宵陪沈楠回家取东西的时候,第一次进了沈楠香闺。他点头:“很干净大方。”然后突然看见那个梳妆台。

“咦?”他凑近细细打量。

沈楠有点心虚:“怎么了?”

“好眼熟,这张梳妆台好像在谁家见过。”覃宵敲敲桌子:“这是上好的老花梨木。这张台是古董。”

“不会吧。我在旧货市场几十块钱买的。”

覃宵笑了:“那是你拣到宝了,我有个朋友开古董家私店,我回头叫他来估个价。”

沈楠跟镜子说:“你放心,覃宵的朋友出价再高,我也不舍得卖你。”

镜子流光一转,仿佛在轻笑。

可不是,沈楠早已离不开这面会说话的魔镜。每天晚上,沈楠和她一起翻看时尚杂志,试穿新衣,听它的意见,讨论化妆,一个个晚上,就这样消磨过去。

有时沈楠也觉得不妥,想要看看小说看看影碟或者干点别的。可是镜子轻轻叫她一声,她立即不由自主的过去。

沈楠拿一本时尚杂志,和镜子一起翻着,时不时品评两句。看到一张仿宫廷装扮的照片,沈楠不由指着夸张的美人痣骇笑。

镜子说:“其实美人痣这个东西,是真的有的。有时候痣长对了位置,可以非常迷人。不信你试试。”

沈楠拿起眉笔,想起那天覃宵指着她的嘴角说:“闲闲这里有颗痣。”

她忍不住在那个位置轻轻点下。

突然之间,天旋地转。一种力量把她抽离自己的身体。

沈楠清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上下左右都是空茫茫的,而她就漂行在这一片茫然之中。沈楠害怕的惊叫了一声又一声。没有人回答,甚至连她自己的回声都没有。

只有前方有光亮,其余都是茫然的灰黑色。沈楠定下心,抽泣着向前走。走不多几步,前方越来越亮,突然砰的一声,她头碰到了什么。她伸手摸摸,一块玻璃阻住了她。

她透过玻璃向外张望,不由呆住,外面的场景好不熟悉,床、几、衣柜、书桌,正是她的房间。那么她在哪里?

这个角度看到的房间,沈楠打个寒战,突然醒悟,她在梳妆台的镜子里面。

她惊叫。拼命拍打阻在面前的镜子。然而没有用,她的手轻飘飘落在镜面上,毫无力道。

不知过了多久,沈楠终于哭累了。她背靠着镜子,绝望的坐下来。

她竟然在一面镜子里面。

迷迷糊糊的,沈楠听见开门声,听见有人哼着歌儿走近。

她跳起身来,往外面看。

她看见她自己,对着镜子轻轻俯下身来。不,那不是她自己,样子是她的样子,可是那神情那笑容,不是她。

沈楠拍打着镜子:“你是谁?你放我出来,放我出来。”

镜子外边的沈楠收起笑容,坐了下来:“你还是不知道我是谁吗?”

沈楠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你是顾闲闲。”

顾闲闲点点头:“你很聪明。”

沈楠明白过来:“我是你的替身,以前被困在镜子里的那个,是你。”

“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沈楠。可是我也想要自由,我已经在里面困了五年了,我非出去不可。”

“你是怎样做到的?”

“你没察觉你自己一日比一日更不像自己吗?一点一点的,你每晚全神贯注对着镜子化妆的时候,我把自己的精魂逐步转移到你身上,把你的精魂换进这面魔镜里来。直到我在你身上的精魂足够控制你,一举把你换到镜子里。”

沈楠觉得全身发冷:“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当你是好朋友。”

“我说了我很抱歉。别人是这么对我的,你也可以这么对下一个。祝你运气比我好。”说完,顾闲闲挪开梳妆台,拿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镜子背后不当眼处。沈楠立即无法发声。

覃宵的朋友对搬运工人说:“小心点,这张台子值钱的很呢。”

顾闲闲挽着覃宵的手,站在一边微笑。

沈楠喊:“覃宵,救我。”可是却发不出一丝声响来。

工人拿罩子仔细的罩起镜子来,罩子落下那一刻,沈楠看见顾闲闲冲她摆摆手。然后眼前一片黑暗。

沈楠坐下,喃喃说:“覃宵,那不是我,在你旁边的那个,根本不是我。”

然后她愣住,好像从开始约会的第一天起,为了迎合覃宵,沈楠给覃宵看到的从来就不是她自己。覃宵认识和爱恋的,从来也不是真实的沈楠。

覃宵爱的,是顾闲闲,是被顾闲闲改造得跟顾闲闲一样的沈楠。

是沈楠自己先把自己给丢了的,然后顾闲闲才有机可乘。

在家私店的半个月,沈楠渐渐变得平心静气。她想,顾闲闲出得去,顾闲闲的之前不知道多少女子也都出去了。那么她沈楠也一定能出去。

很块,梳妆台有了它的新主人。

买梳妆台的是个梳马尾的长腿女孩。店主叫她袁小姐。袁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弯成美丽的月牙儿。沈楠像打量猎物一样打量她,突然心里十分不忍,这样爱笑的女孩,她怎么能把她困到镜子里去?她明明知道那种绝望无助的滋味。

袁指挥工人把梳妆台在客厅一角摆好,沈楠奇怪,梳妆台不摆卧室摆客厅?

可是袁买梳妆台好像并不是来用的,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每一个抽屉都认真检查,恨不得能把台子拆开来看。

终于她打了一个电话:“师姐。我在古董家私店找到一张背后贴着符的梳妆台。我猜这个梳妆台必定有古怪,你能不能来看一下。”

沈楠抬头,碰上一双星一样亮的眼睛。袁的师姐正炯炯的查看镜子。沈楠明知道她看不见自己,却有无所遁形之感。

“大心,你从哪儿找来这么邪的一面镜子?”她一面问,一面轻轻揭下镜子背后的符纸,对着沈楠说:“别躲了,说说吧,你是怎么进来的?或许我可以帮你一把。”

这样本领高超又大方讲理的女子,沈楠陡然看到了一线希望:“帮帮我,救我出去。”她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讲给她们听。

听完沈楠的故事,袁大心安慰她:“你放心,我师姐本事大的很。师姐,你能把她弄出来吧?”

“放她出来容易。”师姐说:“放出来之后呢?放任她在这个世界游荡?直至能量耗尽魂飞魄散?”

沈楠心里一凉,无助的望着她们姐妹俩。

袁大心缠着师姐发嗲:“师姐,不是,大嫂。大嫂,我知道你一向最本事了。你帮帮她吧,你一定有办法的。”

她师姐脸上突然难得的飞出一线红云,不过瞬间立即恢复平常神色,淡淡笑道:“瞎叫什么呢?谁答应做你大嫂了?”

袁大心挤眉弄眼:“没答应,那你链坠上挂的那枚能当电灯泡用的钻戒,是收的谁的?”

师姐无奈,只好说:“傻子,现成可求的人不求,反倒来找我。你胸前挂着的那个可以和地府通话的手机,又是谁送给你的。”

“你管是谁送的呢,只许你有和地府通话的手机,我就不能……啊!”袁大心突然醒悟:“罗迪!师姐你的意思是叫我找罗迪帮忙?可是罗迪怎么帮我们呢?”

师姐敲一下她的头:“叫罗迪查查未来一个月的生死簿,如果有合适的年轻女子猝死,叫他通知我们一下。地府只管收魂魄,尸体就归我们了。”

连沈楠也终于听懂了。

师姐转头问沈楠:“你这法子你能接受吗?”

沈楠连声道谢,还有别的办法可想嘛,反正也是要占用别人的身体,至少这个方法不会害到别人。


结局A:



沈楠在镜前梳头,十几天了,骤然看见镜子里秀丽的面孔时,她仍会吃一惊。她轻轻掩上衣柜门。现在她的新家,只有嵌在衣柜内的一面镜子。非必要的时候,沈楠从来不照镜子,用完即刻严严关好衣柜门。是,她当然犹有余悸。

她穿着长T恤和牛仔裤,晃晃悠悠的走出家门。也许身躯是别人的了,可是沈楠觉得自己比什么时候都更像自己。

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过来, 沈楠忍不住叫出来:“覃宵。”

覃宵停下,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热烈而倾慕的望着他,问:“你最近好吗?”这是谁?仿佛同自己很熟的样子,怎么自己却不记得了。

他礼貌的微笑:“我很好,你呢?”

沈楠接着问:“沈楠呢?她没和你在一起?”

覃宵脸色暗了一下,勉强笑道:“在度蜜月吧,谁知道?”

沈楠怔住:“蜜月?同谁?”

“我的一个师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樊天正。”

樊天正,顾闲闲回到自己原来的爱人身边了。

覃宵被这个陌生女孩的热情感染,忍不住问:“一起吃个饭吧,好久不见。”

沈楠贪恋的望着他的面孔,想很久,终于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知道他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孩,她也可以改变自己去让她喜欢。

可是谈一场改变自己,迁就别人的恋爱,她已经试过了。是否值得?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沈楠默默的沿着草地走,突然一只足球飞过来。她灵巧的闪开,一勾脚把球勾在脚下。一个健硕英挺的男人跑过来,笑着说抱歉,白牙齿在阳光下一闪。

沈楠把球踢给他,他接住,礼貌的道谢。跑开几步,突然回转头:“左同心?你是左同心是不是?”

沈楠点点头,左同心是这具躯体旧主人的名字。

那人走到沈楠身前,欣赏的看着她:“刚才几乎没认出来你。你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的同伴已经开始起哄。

他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把球扔给同伴,问她:“要不要来看我们练球?”

沈楠笑了:“好。”

有何不可?夏日如此晴好。


结局B:


沈楠躺在病床上,袁大心神秘兮兮的问她:“想不想看看自己的新样子。”递上来一面小镜子。

沈楠接过来一打量,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袁大心吓一跳:“不至于吧。这具躯体的样子明明挺漂亮的。”

沈楠怔怔的说不出话来。过好久,才说:“你们从哪儿找来的。”

袁大心说:“我们帮你选了一个月,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这具身躯年纪和你一样,原来的主人车祸身亡。——你现在只是断了一条腿,我也断过腿,很容易好的。到底有什么问题吗?”

沈楠在小镜子里望着熟悉的面孔。她有什么不满意的?一切简直太令人满意了,镜子里的,明明白白是她原来的面孔。

世事真是离奇。顾闲闲替她死去,而她,又回到自己的躯体里了。

覃宵进来看她,带来大捧鲜花。

沈楠冲他一笑,一切真恍如隔世。

覃宵疑惑的看着她:“你怎么了?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沈楠郑重的说:“覃宵,以前我都是带着面具出现在你面前的,从今天开始,我要做回我自己了。现在的我,也许并不是你原来爱的那个我了?”

覃宵俯身凝视她:“那么,是哪个你呢?是那个在会议室走神发呆的你?是那个总是躲我躲得远远的你?是那个在走廊窗格倒影上跳房子的你?”

沈楠愣了:“原来你一直在注意我?”

覃宵笑着拍了拍她的面颊:“傻子。”

沈楠笑了。真好,兜兜转转一圈,人生仍是一个完满的圆。

窗外,夏日晴光正好。

——完——
№0 ☆☆☆忽尔 2006-11-18 08:38:31留言☆☆☆  加书签 不再看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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