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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衣橱有鬼 之 三春晖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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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晖


我出一道算术题给你。

首先,是一所有70年历史的国立大学,国家二级院校;学校内分东西两个部分,被学生戏称“东宫西宫”,每“宫”大约三千名学生;全校申请贫困补助金者三十九名,生活在基本线以下者大约二百人;余者每月基本生活费三百人民币左右。其中,经济系大约七百名学生。

那么,问题是这样的,假如在经济系里有一个患尿毒症的女孩子,学校发起募捐,能募捐到多少钱呢?

“我x你xx!”杨漾用力摔着一个铁皮饼干盒,里面发出纸币摩擦的窸窣声。我这位脾气暴躁的好友兼职班长,饼干盒里,装的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三千八百元。本来是三千七百十六块八毛,零头是我补足的。

“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杨漾愤愤不平地打开盒盖,再次清点钞票。我们两个都是银行大院出来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点钞票的姿势堪比专业人员,然而无论点钞速度如何快,姿势如何优美,三千八百块还是三千八百块,不会多一分钱出来。

三千八百块是什么概念?我们系有一位家境富裕的女同学,一张高尔夫俱乐部的贵宾金卡,价格为三十万人民币一年;另一位女同学,每季度必采购Gucci潮流新装,并且粉底只认Skin II。

但是,上述两位女同学,她们在募捐条幅下走过的时候,甚至没有给我们一个回眸,也不知道美宝莲摩天翘精致渲染出来的睫毛下,有着怎样的神情。

杨漾这等古道热肠的好同志,为了这场募捐制作了一条巨大无比的横幅。然而在出钱的问题上,我们俩都遭遇了相同的尴尬——秋季来临,她已经把积蓄全部花在了换季衣服上,而我,刚刚遭遇了当当网千年一遇的大特价……

三千八百块。

这个数据是这样一个学校在一个星期内为一个重病的女孩儿所捐献出来的“爱心”,说不定,还是这条人命最终能够计算的价值。

杨漾点好最后一遍钞票,熟练地拿牛皮纸裁成的纸带捆好钱,纸带在钞票的中央偏左三分之一,手法熟练,正是银行内对一捆非整数钞票的要求。该杨漾在数钱的时候嘴巴依然唠唠叨叨罗罗嗦嗦,直到把钱装进信封,才长叹了一句作为结束:“唉,有什么办法呢?瓦上霜门前雪,怎么看还是后者比较重要。”

说实话我很想逃跑,小堇今晚说不定做花生炖猪手煲。但是,一看到杨漾花容惨淡垂头丧气的模样,我就不好意思开口,只好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来收拾好东西,和她一起去给目前正在市立人民医院的海红珠送钱。

这位海红珠,就是刚才说过的那位“瓦上霜”。我一向对同班女生敬而远之,但这个女孩儿,却能让我由衷地喜欢。海红珠同学据说小时候跳过一级,所以年龄比我们小一岁。该海红珠一头秀发乌黑如云,脸庞清秀可人,为人沉默寡言。我对她的好感始于刚入学时候的国庆节,当时身为班长的杨漾领上諭,奉旨排练国庆节文艺节目,但是回过神来才发现,我们这些在千军万马之中冲过了独木桥的天之骄子,早就被义务制教育的大浪淘去了名为“艺术特长”的沙子。快被逼疯了的杨漾异想天开,要我去表演诗歌朗诵——一想到我活这把年纪了还要去舞台上用清澈的童音奶声奶气地念一些肉麻兮兮的“啊祖国你真伟大”,我就不寒而栗,差点导致杨漾和我彻底绝交。就在这危难的关头,海红珠挺身而出,表演了一段京剧,白蛇传里的“小娇儿忽一笑如三春花韵”,终于没让我们班在国庆节文艺晚会上颗粒无收。

我利用“班长助手”的身份在后台钻来钻去,从幕布的缝隙里偷看海红珠的侧脸。她穿着全套的白色戏服,浓墨重彩的艳妆,正对的舞台下面却是一片黑暗,只有大聚光灯从头顶上投射下强烈的光线。从我的位置来看,那舞台下的黑暗就像一张巨大的口,正欲吞噬舞台上这一身素白的白素贞,再不容她活在自己平静的小世界里。就在那一瞬间,我似乎觉得她的形象和白素贞重叠了。录音带伴奏的曲子自然没有现场演奏得好,但她喉咙里迸发出来的美妙嗓音的确穿云裂石,而且是地道的程派。在短短的八分钟内,就连台下从未仔细听过京剧的人群也被震撼住了,没有喧哗吵嚷,只有她婉转的嗓音在回荡:

儿呀,可怜你未满一月,就要离娘。为娘此去,再也不回来了!
小娇儿忽一笑三春花韵,见儿笑更令我断肠烧心。
禁不住泪满腮把儿亲吻,心酸泪苦又咸浸润儿唇。
实指望与你父期熙相庆,孰料想阴风暗起破安宁。
贼法海孩为娘人情昧尽,欺微弱竟乘儿初渡临盆。
见娇儿目炯炯睫不眨来,甜甜蜜蜜望娘亲。
望得我五内如焚怨气干云,雷锋塔怎禁得百世修来白素贞!

一曲唱完,全场掌声雷动。而海红珠的脸上,那笑容却极为勉强,似乎那就要忍心抛子的白素贞的悲伤还在她身上盘桓不去。

作为一个京剧半吊子,我后来多次和她套近乎。可惜的是,这个女孩儿无论对谁,总有一些客套的距离感,不愿与我深谈。我只知道,她妈妈是市京剧团的演员,名叫海青,拿手绝活就是《白蛇传》,她的戏服,化妆都是从她妈妈那里借来的。

海红珠一入学就出了这么大一个风头,之后却不见她有什么骄娇二气,似乎宁愿划块地方出来独处也罢。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倒是多了不少,其中穿得最有鼻子有眼儿的,就是她是私生子,没有父亲,由单身母亲抚养长大。如此说来,该母亲必定也是私生活极不检点之人。而海红珠的沉默恰好坐实了这种无来由的指控。

而今年的国庆节文艺晚会,却没有白素贞的身影了,那时候她已经奔走在学校和医院之间。十一月份的时候,海红珠被确诊为尿毒症,从此休学。

办理休学手续的时候,我看见过一次那个传说中的“放荡女演员”,海红珠的妈妈。那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风姿绰约,身材修长,举止温柔有礼,一头乌发和海红珠一样光鉴可人。虽然只是匆忙一瞥,但也能看得出来,她的身体内,似乎埋藏着一种焚心烧肺般的绝望,在睫毛不经意的颤抖间,在手指神经质的抽搐间,在细小的动作里表露无遗。


我和杨漾坐地铁去人民医院,那时候正好赶上下班,人潮汹涌,我们俩像一对热恋中的同性情侣般面对面紧贴在一起,杨漾装着钱的包被她紧紧压在胸前,生怕有个闪失。地铁站附近小偷多,但是光明正大的抢劫这回事儿,倒是第一次见到。

我们刚步出地铁站,正前方有一个獐头鼠目之男青年,迅速接近一个中年妇女,瞄准她手里的提包,一把扯下就跑。我和杨漾同时大叫一声“抢劫!”,那中年妇女已经回手一把扯住那提包。那中年妇女身材羸弱,和贼拉扯之间一不小心被拖倒,半坐在地上仍然拼命抓住那包不放手。此时人群中已经起了小小的骚动,那贼见势不好,居然提脚去踹那女人。

看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快步跑上前去,对准那贼的面孔就是一记肘撞!说实话,真是爽得很啦!那贼被我打了一个晕乎,这时候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警察来了”,那贼还未等反应过来,人的自保本能已经驱使着他飞速逃走了。

“阿姨,您没事儿吧?”杨漾在那女人身边半跪下去,这时候我们俩才看清,原来她就是海红珠的妈妈——海青。

她盘起的头发已经散乱不堪,鬓角也有了丝丝白发,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藏青色羽绒短上衣,这颜色很耐脏,但再耐脏也能清晰地看到袖口上有几处污渍,羽绒服也有几处开裂,一些白色的绒毛从开裂处顽强地钻出来,经过刚才那场骚乱,有几根甚至沾到了她的头发上——总之,这个美丽的女演员,现在看起来完全像个疯婆子。

海青手忙脚乱地从手提包里面拿出一个不锈钢保温桶来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东西洒出来,脸上紧张的神情才松懈了下来,放了心似的把那保温桶重新装回手提包里,紧紧搂着,活象搂着什么了不起的宝贝一样。

“阿姨?”我和杨漾又叫了一声,她才醒悟过来,呆呆地看着我们,片刻才意识到,自己正披头散发地坐在地铁站门口的大马路上,登时面红耳赤。
№0 ☆☆☆九环金背大砍刀 2005-06-20 00:04:44留言☆☆☆  加书签 不再看TA

赞~ 刀公公果然厉害。
№1 ☆☆☆沉没@打劫本楼所有M2005-06-20 00:26:11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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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我瞧我……”海青一边嘟囔着一边站起身来,一只手把手提包搂在胸前,一只手忙不迭地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谢谢你们了,谢谢了,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不要紧的,阿姨。我们正要去找您呢,没想到在这碰上了。”面对海青疑惑的目光,我们俩把学生证掏出来给她看了一下。海青的目光立刻变得有些湿润,眼睛垂了下来,用一种局促不安的语气道谢——似乎,在为什么东西羞愧着。
 
我们俩本来计划下了地铁之后打车去医院,不过看样子,海青是决心省下五块半的车费。我和杨漾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决定不坐车,陪她走过去。因为,如果打车,她是决不肯让我们付车钱的。
 
海青的面容憔悴地可怕,眼窝深陷,脸色蜡黄,嘴角上生出了两道愁纹,她个子和杨漾差不多高,单薄的肩膀正好在我的眼下,偶尔神经质地抽动一下,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被生活的重担活活压垮了似的。我们走路的时候,她没话找话说地开始罗罗嗦嗦讲起了保温桶里的内容,也就是给红珠送的晚饭。
 
“我们家囡囡只吃得惯我烧的菜,医院里的菜太难吃了,她是病人,吃那个不行的。医生说了,普通的蔬菜含钾太高,要用水泡一晚上才好,水果不能吃带皮的。肉和蛋什么的不能吃了,要多吃点海鲜。今天虾子还是很新鲜的,价钱也公道,就是个头小了一点,我就看那卖虾的称不准,硬是多抓了一把上去……”
 
我和杨漾几乎插不上话,只能“唔唔”地支吾着,表示我们还在听。尿毒症对我来说,只是个名称而已,然而在海青心里,似乎已经成了一种生活模式,一举一动都要先考虑到“尿毒症”三个字,就像高三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要纳入一个“高考”的模式一样。杨漾听着,有时候就忍不住扭过头去抽抽鼻子。我们俩都是很讨厌做长辈的唠叨个不朽的那种人,这一次却反常,耐心地听海青那些家长里短的啰里啰唆。
 
走到医院里的时候,我们把钱交给海青。她拿到钱,在手里捏了一下,褐色的牛皮信封发出单薄的“咯吱”一声,眼光瞬间有些黯淡。杨漾连忙说:“阿姨,这是三千八百块,您数一数,同学们的一点心意。”——这句话的下半句是,“学校一分都没出”——海青并没把钱拿出来,只是双手捧着道谢,最后有点犹豫地说:“这么说实在不好意思,但你们待会儿进去的时候,请别问她的病,好吗?”
 
我们俩连忙摇头说不会不会——尿毒症患者经常会有烦躁焦急的情绪,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一进病房门,海青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笑逐颜开,对着病床上的海红珠扬了扬手里的保温桶:“囡囡,看妈妈今天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我的视线越过海青的肩膀,落在病床上那个向我们微笑的女孩儿面孔上。
 
海红珠瘦得皮包骨头。
 
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两个妥妥帖帖的辫子,垂在胸前,衬得她的脸几乎像墙纸一样白,两个颧骨瘦得高高的,眼睛仿佛也大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朵正在失去水分的花朵。
 
杨漾往后一缩,我知道她有点受不了,只好强忍着一阵鼻酸,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红珠,你好啊!”
 
“你们怎么来了?妈,你也不告诉我一声!”海红珠苍白的面孔上闪过一丝惊喜,“坐啊,坐下陪我说会话吧。”
 
“你先吃饭,吃完了我们聊天。”
 
海青取出保温桶,揭开盖子,里面飘出一阵菜香。她用一只白色的小瓷碗盛着饭菜,用筷子夹了一只虾仁送到红珠嘴边。红珠张口吃了,在嘴里细嚼慢咽一阵,吞下。又一只虾子送过来的时候,她却摇摇头:“你也吃。”
 
“妈吃了饭了。”
 
“骗人。”
 
“谁骗你?真吃了饭。快吃吧,虾子冷了要发腥的。”海青催促似的把虾仁又往红珠嘴边递了递,看她皱着眉吃下去。
 
我们俩坐着看海红珠填鸭式地一口口吃完,海青拿着带来的洗洁精出去洗刷碗筷,海红珠看着我们,说:“学校募捐了?”
 
我们俩只好点头。
 
红珠垂下眼睫,幽幽叹口气:“就算有钱,也没什么办法……我自己的病,我有数。有钱也是一次次糟蹋掉而已,填我这个无底的窟窿罢了,找不到合适的肾脏捐献者做换肾手术,钱只能拖日子。”
 
“你别胡思乱想啊,好好养病就对了。”杨漾说。
 
红珠微笑着摇摇头,好像决心换个话题似的开口道:“不说这个。你们下回还来么?来的话,帮我带讲义过来好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点书。”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干脆,我们来帮你温习吧!”杨漾闻言吃惊地看着我,这种话很少从我这种见事就躲的人嘴里说出来。
 
红珠一阵惊喜:“好啊!”随即问洗完碗回来的海青:“妈,我同学说要来给我补习呢!行吗?”
 
海青宠溺地看了一眼红珠,把手放在她头上回答道:“注意休息啊。”
 
“这么说就是答应了?放心吧,我白天多睡一会儿就是了。”
 
 
其实对我来说,晚上去给红珠补习,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贯不去上晚自习,只不过是少了在家看漫画看碟的时间而已。我倒是试图劝说红珠一起看漫画,但看她认真看讲义的样子,反而觉得不好开口——她和我不一样,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和我想象的一样,那三千八百块只是杯水车薪,海青告诉我,换肾手术需要至少四万五千的医疗费,还不算手术后疗养用的医药费和营养品。我不知道一个并非名角的京剧演员能拿到多少的工资,更何况医疗改革之后,职工家属的医疗补助金大大减少,而本应该投保的医疗保险,早就花在了红珠的大学学费上了。
 
我一直没有见过红珠的父亲,看来,关于单身母亲的传言的确是真的。这让我更加佩服海青独自抚养女儿长大的毅力,也更让我同情红珠没有来自于父系亲属的资助。做手术的钱还差一万两千,而肾脏捐献者一直找不到,原本计划花在换肾手术上的钱,也免不了逐渐变成了住院费医药费等等杂项的开支,换句话说,这一万两千,将会逐渐增加。
 
这个数目把海青压得越来越憔悴。有时候看到电视上卖那些“再青春”之类的化妆品美容用具,总说“拿多少多少钱,换回你重新焕发的青春”,这时候就忍不住有些怒意。这一万两千块已经夺去了海青的美貌,说不定还会永远夺走红珠的生命——而这些钱,只是几个什么笔什么面具的价钱。
 
以前我总有些愤世嫉俗的想法,但是,和红珠母女俩相处的时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公。并非针对社会,也并非针对具体的某样东西,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万两千人民币,就能决定一个女孩的命运,而针对其他人来说,只是买几个没什么效果的美容用品而已。
 
我不能怨恨任何一个人,因为,就算对我来说,我并没有把自己的IPOD和电脑拿出去卖掉来给红珠治病的高尚情操。我能做的,只不过是陪着红珠补习一下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用到的微观经济学而已。
 
所以,当杨漾说看见海青有一把古董镜子的时候,我全身的细胞似乎都活跃了起来。因为我立刻想到了一个人,不,应该说,一个妖怪。
 
华清听说我要找王超(关于王超的故事请看《一只特立独行的□□》一章),脸上浮现一种“你真火星”的表情,立刻对我展开谆谆教诲:“这小子新婚燕尔,生意做大啦,现在在市里开了古玩店呢,自己却躲在乡下陪老婆。”
 
“我又不是要去他家的古玩店!那地方和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当铺有什么分别?”
 
果然,在我和杨漾陪着海青去那家古玩店的时候,那店员仔仔细细看完了那把古董镜子之后,放下放大镜,若无其事地吐出几个字:“三千。”
 
“什么?你不识货吗?”还没等海青开口,杨漾立刻摆出一付母大虫再世的恶霸面孔叫道:“镜子背面是纯银,手工精细,这女娲图案栩栩如生,两眼嵌着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翡翠!道光年间的真品,三千?你糊弄谁啊?”
 
那店员没好气地把镜子一放:“你开店还是我开店?三千!不卖就出去!”
 
杨漾张口结舌,海青满脸通红,气得说不出话来。我冷笑一声:“你开店?你等着!”说罢掏出手机,拨了号码之后交给那店员,抱着手在一边看好戏。
 
“喂喂你找谁……啊!王总你好你好……是是,您的朋友正在这里……没错,没错,我一定照您的吩咐……哪能呢?您还不知道我吗?”刚才盛气凌人的面孔立刻盛开了大朵名为“阿谀”的鲜花,放下电话,那店员对我们展开一个笑颜:“老板说,您这件古董值一万五,叫我们好好招待您几位。您先坐着,我去倒茶,等会儿给您开支票!”
 
“等等!”我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这句话。
 
“您还有什么事儿?”那店员面色一惊,几乎以为我要发飚了。
 
“……手机你还没还我呢!”
 
№2 ☆☆☆ 九环金背大砍刀2005-06-20 03:45:1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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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005-06-20 04:00:51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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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有更新了。
 
喜欢这章
 
刀刀辛苦
№4 ☆☆☆2005-06-20 04:13:4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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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看到拉,小刀这大纲构思了很久哩
№6 ☆☆☆流浪的□□2005-06-20 08:24:1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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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红珠的妈妈。那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
 
汗,上大学的女儿
№7 ☆☆☆吓我2005-06-20 11:28:56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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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
№8 ☆☆☆fei2005-06-20 14:09:42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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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八百块是什么概念?我们系有一位家境富裕的女同学,一张高尔夫俱乐部的贵宾金卡,价格为三十万人民币一年;另一位女同学,每季度必采购Gucci潮流新装,并且粉底只认Skin II。
 
但是,上述两位女同学,她们在募捐条幅下走过的时候,甚至没有给我们一个回眸,也不知道美宝莲摩天翘精致渲染出来的睫毛下,有着怎样的神情。
 
=================
 
来挑刺的,用SK-2的女人应该不会用美宝莲的睫毛膏哦~~
№9 ☆☆☆Linda2005-06-20 15:46:50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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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挑刺的,用SK-2的女人应该不会用美宝莲的睫毛膏哦~~  
  
☆☆☆Linda于2005-06-20 15:46:50留言☆☆☆ 
 
嗯嗯,起码也YSL啊
№10 ☆☆☆Jackie.L2005-06-20 16:14:29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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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ie.L于2005-06-20 16:14:29留言☆☆☆   
☆☆☆Linda于2005-06-20 15:46:50留言☆☆☆ 
有道理……咱家还是穷淫滴思维啊……美宝莲这种便宜货。
 
 
☆☆☆吓我于2005-06-20 11:28:56留言☆☆☆ 
注意到啦?不是亲妈啦。
№11 ☆☆☆九环金背大砍刀2005-06-20 17:17:38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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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啊
№12 ☆☆☆吓我2005-06-22 17:40:18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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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沙发。
№14 ☆☆☆沉醉东风2005-06-23 10:01:00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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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被领导拉去帮忙,就抢到沙发了
№15 ☆☆☆怪丸2005-06-23 10:25:41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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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乐面虽然好吃,但我仍然是个眼大肚小的脾气,才扒了小半碗,就有点饱肚的感觉。华清倒是能吃,拿过筷子,登时就狠了一碗,反正今天吃饭免钱,又叫了一碗来慢慢吃,还拨了我碗里的一大半去。
 
正吃着,大约十一点钟模样,小堇拿我的手机打来电话,华清就叫她来这里。小堇一进门,就一屁股坐在折叠椅上大喘气,说:“累死我了!”
 
华清连忙问她:“怎么样?”
 
小堇还没说话,就一眼看到我们碗里的面,眼馋得不行,拿起我的筷子拨拉拨拉,长叹一声又放下——她是鬼,吃不了这面的。
 
我看她一副馋虫作怪的样子,同情地摸摸她的头发,说:“要不我们包个外卖回去,我烧给你?”
 
小堇叹口气,把手垫在桌子上搁着下巴,幽幽地说:“不要。每次烧东西都花好大的功夫,烧出来也烟熏火燎的。”眼睛却还是盯着那盘哑巴辣椒。
 
老郎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小堇,愣了半晌,突然笑道:“这位小姐要吃面?容易呀!”
 
我和小堇对视一眼,刚想解释,华清却笑了,对我们摆摆手说:“没关系,老郎有的是办法。”
 
老郎一笑,进厨房乒乒乓乓一阵,就端出一碗和乐面来,外加一碟哑巴辣椒,放在桌上。小堇犹豫半天,拿起筷子来,挑了一根面条,放到嘴里。
 
我紧张地看着她咀嚼,说:“别硬撑啊,吃不了就吐出来。上次你喝了一口可乐都散了好几天的气。”
 
老郎又发出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笑,用巨掌一拍脑门,说:“老子都忘了,不喝点东西怎么行?等着!”
 
说罢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可乐,拉开拉环,放在小堇面前。
 
小堇吃得满嘴是油,看到可乐,两眼直冒绿光,拿手背在嘴上抹了抹,咕咚一声就灌进去一大口可乐。
 
“怎么样?”
 
“好喝!”
 
“面呢?”
 
“好吃!”说罢又低下头,“饿死鬼投胎”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吃相,整张脸都埋在大海碗里吧唧吧唧,添上条尾巴,就活是个小猪仔。
 
等老郎回到厨房,华清问她道:“别光顾着吃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小堇这才抬起脸来,艰难地咽下食物,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递给我。
 
我拿起来看时,那塑料袋里装了一片绿色的东西,好像是人的大拇指指甲,但那绿色又不像是指甲油……
 
华清从我手中接过那小塑料袋,问道:“不会是掉在凶案现场的证物吧?”
 
小堇点点头,说:“不仅是这一个,里面一共有四个小包,上面还有编号,分别是2,3,5,7,应该是掉落在不同的现场的东西。我只拿了这一个。”
 
华清点点头,从塑料袋里掏出那片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突然一手二指并拢,在嘴里默念几句咒文,指尖顿时泛起一点黄色光芒。华清捻个诀,口中喃喃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显形!”
 
华清把手指在那片指甲上一按,只见那片指甲的绿色慢慢延伸,好像电影里,隐形人的隐形药水突然失去效力了,一条粗粗长长的东西逐渐显露了出来。那东西约有电线杆那么粗,上面密密麻麻满布的都是这模样的指甲——不!那不是指甲!
 
“明白了,这是蛇妖的鳞片。”
 
那影像只有一部分,华清捏着鳞片晃晃,影像自动消失。倒是老郎,不知道听见什么,突然从厨房里扑了出来,如获至宝地抢过那鳞片,看个不休。
 
“这个,嘿嘿,给我好么?”老郎涎着脸笑道。
 
我不禁大为好奇:“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老郎捧着那鳞片,嘿嘿傻笑,也不说话。华清代他解释道:“这家伙是个老饕。我猜,他还从来没用蛇妖鳞片磨成的粉做过调味料呢,对吧?老郎?”
 
老郎挠挠头,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说:“欠你个大人情,大不了以后你们来吃饭都不要钱好啦!”
 
华清看看小堇——这小妮子已经干掉了自己那份,目前正在眼巴巴地看看老郎,再看看他,一副嗷嗷待哺的样子——终于叹口气说:“好吧,不过这丫头估计会吃穷你。”
 
蛇妖的鳞片也能吃?!我忍不住问道:“老郎你……到底是什么人?”
 
还没等回答,已经有客人上门了:“黄毛狼!听说你这有新货?”
 
老郎立刻高声回应道:“有!昨天新逮的山魈,卤猴爪来两只?”
 
面对我和小堇的杀人视线,华清摊摊手:“雄性黄毛狼妖,醉心于烹调艺术,目前经营个体小吃店。”
№17 ☆☆☆ 九环金背大砍刀2005-06-26 06:27:09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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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llent......
 
more.......
№18 ☆☆☆echo2005-06-26 06:48:5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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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水流了一地~怎么又停了?
擦擦口水~
老刀快快继续!
№19 ☆☆☆云里金刚2005-06-26 13:40:38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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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心于烹调艺术。。。。好象也是小曹的写照~~
№20 ☆☆☆小可2005-06-26 14:17:1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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