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倒！

住院！

先天性心脏病！

受菌感染引发心肌炎！

为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怎么那么粗心，昨天一点都没发觉她有异常。先天性心脏病？他从未听她提起过……他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她了解他的一切，可他却对她一无所知，甚至连先天性心脏病这么大的事他都从来没注意过。如果他知道，他决不会让她一个人走，如果他知道，他甚至不会……

他脚下越走越快。

“老爸，等我一下，我跟不上你了！”天晴自他身后急急地向前追。他的紧张，她全看在了心底。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你知道吗？”

“嗯……我似乎听说过。不过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后来她没再提起过我也就给忘了。”她责怪自己的大意，怎么就没想过让二爸为她看看。

他的眉越揪越紧。四楼东头……单磊一间间病房搜寻着。

“好像是前面那一间！”天晴眼尖叫道。

“没错。”他大步跨上前去，门正开着——

纪巍、殷俊和邵朝阳都已经先到了。

“你有先天性心脏病怎么不早说，可以让老二帮你治么！”纪巍坐在她床头满脸担心。

“医生怎么说？”殷俊站在一旁。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尽管开口。”邵朝阳对着梁斌交代着。

“你们别那么担心，我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梁怡强打着精神对他们挥手笑着。

而梁斌却是一脸的严肃：“也怪我们疏忽，十多年了，我们甚至以为她的病已经好了，没想到这次……”

“我听说是受菌感染引发心肌炎？”邵朝阳颇为担心。

“心肌炎是什么，很严重吗？”纪巍对这些医学术语有听没有懂。

“这种病可大可小的。”殷俊揪心地说出事实。

“怎么这么不小心，发烧了还要出门淋雨！”纪巍责备的话冲口而出。

单磊此刻正好跨进门内，听到他的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梁怡瞟了他一眼，回过视线对纪巍微微一笑：“我以为只是小毛病，怎么知道会这么麻烦。”

“小怡你怎么样？”天晴一进门便扑上前来，“你吓死我了，害我担心得要命！”

“不怕，不怕，我不是已经没事了么。”梁怡笑着紧握住她的手。

“医生怎么说？是不是旧病复发？”

“有这种可能性。医生说我得住院观察。”想起住院她就头疼，小脸立刻拉了下来。

“伯父伯母呢，没看到他们？”天晴四周围望了一遍只看到梁斌在这里。

“他们昨晚在这里陪了一整夜，今早小怡醒过来，他们就回去休息了。”梁斌带答，一双眼却紧盯着站在门口的单磊，眼神像要吃人似的可怕。

“老大，我们赶快叫老二回来吧。小怡她从小身子就弱，又是先天性心脏病，要真是旧病复发就麻烦大了！”纪巍一看到他立刻起身走到他身边。

“电话我已经打过了，他明早会到。”他此刻的表情十分凝重，一双眼却打一进门就没离开过她身上。

“跟我来一下！”梁斌走到门口挑眉瞪着单磊，眼中像是要冒出火来。

单磊知道，那是怒火。

他知道他有话要跟自己说，他也明白他有权利发火。所以，他乖乖地跟他到了无人的楼梯间，不是因为他怕了他，而是因为他是她的哥哥。

梁斌突然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强忍的怒火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你昨天到底跟我妹妹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会昏倒！你太没有风度了，居然不送她让她一个人在大街上淋雨！”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他的心痛不会比他少，他也很想打自己一顿。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她的病情。

“对不起？”梁斌冷笑道，“我妹妹病成这样你却只是说声对不起？你到底有没有心的，就算是我妹妹自作多情你不喜欢她，也不该这样折磨她。从她今天早上一醒过来她就绝口不提你的事，我知道你拒绝了她对吧？”

“我……”他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确实是这样对她说的。

梁斌冷笑出声，为自己的妹妹觉得不值：“我知道可能你们之间的距离太大让你无法接受她，但你能不能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拒绝不要这么残忍？你知不知道我妹妹有多期待昨天的约会，她有多开心你知道吗？她甚至明知道自己发烧还冒雨出来见你……她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她明知道发烧可能导致病情复发，可她还是冒险出去见你！”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字一句都插进了他的心。

“我是为她好才做出这个决定，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如果我知道……”他好后悔。

这么多年有一个心脏专家跟在身边，他知道人的心脏有多么的脆弱，他也知道先天性心脏病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他更知道这后面数不清的连锁反应。怕……突然间，他惊觉自己很是惶恐。

看着他空洞又不安的眼，抓住他衣领的手渐渐松了。

“她的病……告诉我医生到底是怎么说的。”他要知道，他一定要知道。

“医生说她的状况不是很好，虽然这么多年看起来像是没事了，其实……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她得了心肌炎，而且小时候的病有复发的迹象。”面对他他毫不隐瞒。

“如果……最坏的情况会是怎样？”他语声微颤。

梁斌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导致心脏功能性衰竭，随时有可能死亡。”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半天才重又开口：“我想见见她。”

梁斌点点头。

原本他不想让他见人的，但说不上为什么他又忽然改变了主意。或许，他感觉出他对妹妹并不若自己想象中的无情。

再度走入她的病房，看到她跟他几个兄弟有说有笑的，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来，小怡，吃块苹果吧。吃苹果有益身心健康哦！”老三纪巍将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块块的递到她嘴边。

“好。”梁怡笑着张口含进嘴里。

“对了对了。”邵朝阳点头称是，“多吃点水果对身体有好处。水果里含丰富的维生素C，可以增强你的抵抗力。”

“小怡你看这盆花漂不漂亮？”天晴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盆绿色植物，透亮的叶子中还开着一朵朵小紫花。

“好漂亮。”她一看便喜欢上了。

“是四爸送的，他很细心对不对？”

“那还用说。”殷俊颇为得意，“送鲜花有什么意思，放不了两天就枯萎了。还是送这种盆栽的绿色植物有意思，可别小看它，它的生命力可顽强了！”

它的生命力很顽强是吗？梁怡小心地摸了摸它的叶子：“谢谢，我很喜欢。”她笑道。忽然想起来：“殷四哥你后天就要上飞机了，别为我的事担心，不会有事的。”

殷俊看着她叹了口气：“你自己要小心些。”

“我知道。”

“老爸，过来坐！”天晴这时才发现站在门边的单磊，连忙让出位子将他拉到梁怡床前。

这是他们分手后的第一次碰面。

显然，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你的烧退了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直到此刻他才可以近距离看到她。她虽然脸色苍白，但精神倒还好，他暗暗松了口气。

“已经退烧了，精神也还好，就是有时候会觉得胸闷。”打他一坐下她的眼就只瞪着对面的白墙，不想与他对视。

倒是单磊颇为紧张：“胸闷？”他抬眼扫视了一下屋里的环境，恍然发现问题所在：“一定是窗户关得太严让你没法透气。”

他正要起身去开窗，邵朝阳已经快步移到跟前：“我来。”他刚一抬手却被阻止了——

“五哥，窗户别开太大！”梁斌紧张地叫道，慌忙把刚刚开大的窗又推了回去。“小怡的身体还太弱，医生说要尽量避免细菌感染，所以窗子不要开太大。”

“唉呀，那我还是把它关上！”邵朝阳咧了咧嘴，连忙又往回推。

“那倒不用，留道缝透透气应该没大关系。”怎么说人家也是好意，他总不能让人家下不来台。

邵朝阳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围在屋里的人：“可能是我们人来得太多了弄的空气不好。小怡也需要休息，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吧，别都围在这里让人透不过气。”

哦，听他这么一说殷俊也立刻觉得不妥起来：“我也来了很久，那我就先走了。”说完他伸手拉了拉老三纪巍的衣角，对他猛使眼色。

“好好好，那我也走了。”他挥手打开他的手，有点不舍的对梁怡挥了挥手，“那我下次再来看你，小心身体啊。”

“你们别走么，我一个人挺无聊的。”一听他们要走，梁怡脸上立刻布满愁容。

他们在还好，要是都走光了，只剩她跟他要怎么相处？

“我们还是不打扰你休息了。老大刚来，让他陪你一会。”邵朝阳边说边往外走。

梁怡偷偷看了他一眼发觉他正盯着自己连忙又把目光移开，对上了天晴的：“天晴，你可得留下来陪我。”她怕那种窘境的出现，所以她一定要让她留下。

“我？”天晴指了指自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单磊，忽然笑了，笑容中多了分暧昧。她对她眨了眨眼，若有所意地说：“有我老爸在就好了，我还是不要留下来妨碍你了。”说完她就推着几位爸爸走掉了。

“天晴……”梁怡气得干瞪眼，可又没法把话说明。

糟糕！她并不知道他们的见面，她也不知道他们曾经争吵过，她更不知道他们的一切已经结束了，所以她一定还傻傻地以为可以帮她制造机会……

糟了，她不想面对他呀……

“你想要什么？”单磊看到她探身似乎找什么。

“我想喝水。”她低下头目光略过他。

“我帮你。”他很快帮她倒好水递了过去。

“谢谢。”她低头喝水，病房内安静得出奇。

可恶，说好了在这里陪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溜走了！

就这么低头的一会工夫，连大哥都不见了。

昨天的见面，她没想过会是那样的结果。盼了这么多年、想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仍旧是一场空。只是，她从未后悔。不过，现在看来……这样也好。

时也，命也。

她不得不服了。命中注定不是她的，强求也没用。更何况现在以她的身体来看，更加连最后半分机会也没有了。或者……放手的确是个明智的决定。

“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他没想过他的话会让她打击这么大，而她的病更是让他深深自责。望着她的脸，他惊觉出昨天跟今天的明显差异。

她憔悴了许多，仅一天时间。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浓眉已经纠结。

“不用。”她淡淡的说，“没到中午，而且哥有帮我在医院订餐。”

“对，你的病一定有许多要忌口的，还是医院清楚。”他跟着点头，觉得自己的思路有点混乱。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她摆弄着手中的杯子，而他则直愣愣地盯着她的床头。

既然要撇清关系，那么见面还是能少就少得好。于是，梁怡先开口：“你工作那么忙，我已经没事了，你也回去吧。”

他摇摇头，抬眼望进她的眼。

今天见面，她表现得若无其事，好像他们之间还只是因为天晴而相熟的单纯关系，他的心不知怎么的不怎么舒服。她的冷淡显而易见，而他，并不喜欢。

“你……还在生气是吗？”他轻轻的问出，尽可能地让语气平缓而不刺激到她。

她脸上一僵，不过她不动声色不想让他发现：“生气？”她忽然笑了，“算了，事情都过去了，我又何苦生气让自己不开心。”

她的眼闪过一抹受伤的神情，而他捕捉到了：“别这样，你这么开朗心肠又好，一定有很多人喜欢。”

“可惜你是个例外。”她自言自语道。

她的话让他心中咚的一声，像是被人狠狠击中。是的，大家都是喜欢她的，为什么偏偏他要选择伤害她？他的心现在不由自主地开始犹豫，这么做究竟是错还是对……

见他低头不语，梁怡终于笑出了声：“跟你开玩笑的，你用不着一脸的担心。”她强迫自己，笑，一定要笑。只要她能够挺过去，以后便不会再那么痛苦。

但是，单磊却笑不出来：“小怡，我真的很想然你知道，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而我……是我自己没有心理准备。我不想这样冒冒然地答应你什么，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公平。”他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她的眼认真地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很认真很认真地去面对。”

“你不需要应承我什么，真的。”她摇摇头，“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一切烦恼都没有了。”她一脸轻松地对他眨了眨眼。

“若是真的没有烦恼，你就不会晕倒。”他心疼地说。

“我昏倒是因为发烧，不是你的关系。”她不想让他再纠缠进来。

提到她的病他又是一阵忧心：“你的病……是从小就有的？”

“我一生下来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本来医生说我活不了多久的，没想到倒也健健康康活到了二十五岁不是吗？其实，我已经很赚了。”没错，小时候她就已经习惯了面对死亡，而今多经历了这么多事，实现了这么多的愿望，她该知足了。

真的，真的。

看着她如此轻松地面对死亡，听着如此沉重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他忽然有一种冲动，冲动得想将她揽在怀中。因为，他的心，会痛。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说得肯定，手已经不自觉握上了她的。

不可否认，当他的温度值值传递到她掌心的时候，她的心着实泛起一阵涟漪。但是她不能，她轻轻将手抽了回来：“只是心肌炎，不用那么紧张。小时候医生说我活不过五岁，但我还不是一样没事。”

盈澈的黑眸变得愈加深邃：“我不是医生，我不知道你的病情究竟有多么可怕。但我知道心肌炎的事可大可小，继续恶化仍然有死亡的可能。”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死亡，多么可怕的字眼，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上？她还这样的年轻。他知道他的手在发抖，当初他以为自己被艾滋病菌感染时都未曾如此后怕过，现在这事怎么了？

梁怡脸上一凛，突然道：“我自己的病，我心里清楚，用不着你提醒我。我累了。”他的存在大大地扰乱了她的平静，她的心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冲击了。

他点点头站起来：“你应该记得当初是怎样安慰我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会再来看你。”

“你那么忙，没时间也没有关系。”她冷下脸淡淡的说。

她的冷淡让他很不舒服，可的的确确是他伤了人家的心：“昨天的事我跟你道歉。如果我知道你有病而且还发着烧，我绝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分手还是不会让我自己走？”她哼了一声，“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说不出来，他无话可说：“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

“不用了，我哥会为我做得很好。”像是在赌气，她不想接受他的任何好意。

“我明天来陪你。”他破天荒地决定把工作扔到一边。

“不用了，你这算什么？”梁怡皱起眉来，“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我怎么是可怜你？我是……”是什么？他答不上来。

※                  ※                  ※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一阵颤抖。

破天荒的，单磊今天没有去公司也没有去医院，而是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不停地抽烟。

他见不得她憔悴的模样，他见不得笑容自她脸上消失，他见不得她对他的冷眼相对……为什么？答案这么可怕么，为什么他突然不想再问下去……

明明要断了心思的，明明尝过那种苦，难道还要再跌进去？他命令自己不可以重蹈覆辙，但是，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的一举一动变得如此敏感？而他的心似乎早已经无可控制的偏离了方向……莫非……他已经跌进去了！

他的身子猛的震颤了一下。

“磊。”身为医生的老二张博源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

“博源！”单磊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神。想到梁怡的病，他的愁容更深了：“怎么样？”

“我去看过了，你不要太担心。”张博源看上去虽然一脸的严肃，但也颇为自信：“病情基本上已经控制住了，只要处理得当应该不会有问题。”

“怎么才算处理得当？应该是什么意思！”单磊不自觉地眯起眼，他不喜欢这种不肯定的答案。

老大看起来跟以往很不一样，这是张博源归国后见到他的第一个感觉。从他风风火火又言辞不清的电话开始，他已经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错，梁怡的病情是很严重，不过倒也不必太过悲观，以他的专业知识根经验来看他完全有能力保她周全，而老大的紧张似乎比其他兄弟们还要过分。这跟他以往给人的印象大大的不符。

“别紧张，磊。我已经给她做了最系统的检查，并且24小时监控。只要她乖乖地呆在医院做治疗，按时吃药，最重要的是尽量避免细菌感染。”

“你有把握？”有他的话，他的心定了不少。

张博源点了点头：“她需要时间来养好身体，大概一个月吧，一个月后我会帮她亲自做手术。”

“辛苦你了。”听他这么说，单磊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她要一直呆在医院是么？”

“最好是这样。”张博源点头，“因为小怡的心脏很脆弱，我们必须非常小心地保护她，不可以让她有过于情绪化的表现，尤其是大悲大喜。所以大家去看她的时候也尽量不要影响到她的情绪。”他认真地叮嘱。

“我明白。”他的心又沉了下来。

她现在似乎不想见他，如果他不希望影响到她情绪的话，岂不是连医院都不能去了？

“当然，她精神好的话偶尔出去透透气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最最重要是不可以让自己受伤，否则被细菌感染就严重了。”认识小怡这么多年，他这个心脏专家居然不知道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是不是这些年他忙着往外面跑而忽略了身边的人。

“谢谢，相信梁斌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刚回国就忙了一天，你去休息吧。”单磊再度靠回椅背上，点燃一支烟。

“老大……”他很少看单磊抽烟的，在他印象中上一次似乎已经有十年了，久得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他会抽烟，而这一次为了什么？

“还有事么？”单磊抬头询问。

张博源不知该说什么，忽然想起他交待自己买的杂志：“财经杂志，你要我带来的。”他递了过去转身出了书房。

财经杂志？他几乎都给忘掉了。这次公司的投标似乎有点麻烦，不过没关系，多一些人竞争也好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只要那些公司不要搞太多小动作，他不介意他们进来玩玩，只是那些嫉妒他成绩的人恐怕不会安静地等待宣布结果。这倒也无妨，他不会怕的，无论如何他对这次的代理权是志在必得。

翻开杂志，他需要了解整个财经界的动向。

蓦地，斗大的红字令他目光一滞！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肺癌！晚期！

上个月他才去过意大利，上个月他还见到过曼塞尔，上个月他只是听是她身体不好……是的，就在上个月，曼塞尔只是说她疲劳过度，而今……

不会的！一定是杂志上乱写！他一时间乱了方寸。

后悔。他忽然很后悔，为什么当初那么自私、那么吝啬，吝啬地连一点点时间都不肯抽出来去看她一眼。是固执么，还是直到现在他都无法……释怀。

为什么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他该相信吗？如果，杂志上所写的都是实情……他该怎么办？她才四十五岁，她既不抽烟也不爱喝酒，怎么会……

她为人豪爽大方、热情洋溢，既醉心于工作又不忘公益事业，这样一个坚强的女人为什么会落得如此……

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心在颤抖。

是的，他们已经分手了，但多年来的牵挂却一直萦绕于心。十年了，他虽然再没跟她见过面，但从报纸上和网络上他依然可以得到她的消息。他只要知道她的企业王国在不断扩张，她的生活依然很好，那就够了。可是现在……偏偏手上的杂志又是业界最具权威性的，他可以选择不相信么？如果她真的……而他又错过了……

他猛地吸了一大口烟。

就在此刻，书房的电话突然响个不停。

在他听来，突来的电话铃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喂，哪位？”他的语气不是太好，他的心情本就不好。

“磊吗？我是曼塞尔，这是从意大利打来的电话！”电话那端的声音兹兹拉拉，显然那边环境很乱。

“有事吗？”此时此刻听到曼塞尔的声音，单磊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什么！你再说一次……” 他失声叫道，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了， “好，我马上飞过去。等我，一定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