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长的故事……

Room of Angel-天使之屋-®
BLOODY BLUE©

陰天，房間裏昏暗，空氣濕潤，有雨的味道。
他獨自坐在窗前，安安靜靜的，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望著窗外。
窗格的陰影投射在他的臉上，一道道的粗重，
像是要把那白的沒有血色的臉分割成無數塊。
他漠然，沒有任何表情，眸似一灘死水，沒有神采。
只是看著，看著，其實什麼也沒在看。


=Room of Angel=
天使之屋
但是這屋子裏沒有天使。
只有我、他和我們的媽媽。
我和我的哥哥是帶著愛與恨出生的。

有時候會覺得，也許沒有降生會更好吧。
我的存在，是受到神的祝福的麼？
應該是沒有的。
我的存在就是罪證。

提醒著媽媽她所不願去面對的事實，
不被神所允許的罪孽。
但是我們卻被生的像天使一般可愛。
媽媽是這麼說的，說我們是天使。

被關在牢谎Y的天使。

那牢唬�就是這座屋子。
關著我和我的哥哥，以及我們的媽媽。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隱約聽見，
我最最親愛的媽媽，她在低聲啜泣。
我想起很小的時候她唱給我們的搖籃曲。

「Here’s a lullaby to close your eyes,
It was always you that I despised. 」

閉上眼睛，乖乖地睡吧。
歌聲是甜美寧靜的，連星星月亮都能沉溺在黑暗裏。
那時候我並不懂得後半句的含義。
媽媽從來沒有說過愛我。
其實她厭惡我。
她帶著那麼寧靜地笑注視著我，反反復複地唱著。
“你是我最厭惡的人。”
然後我就睡著了。

媽媽大多數時候都很平靜，平靜地就像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我的世界就是這麼小，來來去去出不了這個屋子。
我試著和媽媽說話，她不答應，只是微笑地看著我，
慈愛的就像聖母瑪利亞。

所以我只好和他玩，我的屔�哥哥，我的世界裏唯一鮮亮的存在。
我們長著幾乎相同的面容，
但是裏面是不一樣的。
我稱呼哥哥為“他”，因為媽媽沒有給我們起名字。
名字什麼的並不重要，在這個封閉的世界裏，
人不過是三個，不用擔心會搞混。
我想媽媽其實並不能分辨出來我和哥哥誰是誰，
她也根本就不關心。

「媽媽又在發呆了……」他說。
是啊，她總是這樣的。
「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呢？很想出去看看。」
他趴在窗口好奇地向外望，眼神裏是無盡的憧憬。
出去做什麼呢？媽媽說外面是恐怖的地方。
「可是我覺得一直呆在這裏更恐怖。」
他撇了一下嘴，不以為然。
是麼。
我淡淡回答，眼睛望著窗外，不置可否。

出去，不出去，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
可是他想要自由，比什麼都想要。
我裝作漫不經心，
但是媽媽看我的眼神有些怪異，
她看出了一切。

但是她什麼也不說，只是那樣盯著我，
死死盯著。

☆☆☆☆☆☆☆☆☆☆☆☆☆☆☆☆☆☆

他走過長廊的時候，窗外有閃電。
劈過灰暗的天空，亮的如同白晝，照亮了他的臉。
他有一瞬間的遲疑，凝視外面的那棵大樹。
樹被點著了。
熾熱的火焰，帶著高溫，美麗的燃燒。
他想，如果可以靠近它多好。
想必很溫暖吧。

=Room of Angel=
天使之屋
但是這屋子裏沒有天使，
只有我、我的弟弟，以及我們的母親。

我們的母親是個很溫和的人，她不怎麼喜歡說話，
總是喜歡用溫柔的眼神默默地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雖然她不說，但是我知道，
她是愛著我們的。

記得在我們還小的時候，
母親夜夜唱歌催我們入眠。
她的聲音很好聽，輕輕地，溫暖的手覆在我的額頭上。

「I don’t feel enough for you to cry,
Here’s a lullaby to close your eyes. 」

不要哭泣，這世界安靜地沒有眼淚，沒有悲傷。
母親唱歌的時候嘴角帶著微笑，
我睜圓了眼睛看她，對她笑。
她也看著我，不停地唱著，唱著。
然後我就睡著了。

從出生起，我和我的弟弟就從來沒有出過這屋子。
門是緊鎖的，從裏面怎樣也推不開。
母親說過不要出去，外面的世界很危險。
但是我還是覺得好奇。

天使之屋，你們像天使一樣可愛美麗。
你們是我的天使。
母親這樣說過。
她一直在笑，但是她並不快樂。
她也常常出神，注視著屋子的某個角落，
久久地，一動也不動，好像去了另一個世界。

我試著推她，問她，但是她什麼也不說，
只是看著我笑。
天使是有翅膀的麼？
如果有翅膀，那麼就會飛吧？
如果會飛，那麼就可以離開這裏了吧？
可是我沒有翅膀，我不會飛，我沒法離開這裏。
所以我其實不是天使吧。
弟弟也不是，母親也不是。

我們沒有一個是天使，卻住在天使之屋裏。
好奇怪。

弟弟常常喜歡望著窗外出神，
但是他竟然對外面的世界毫無興趣。
而我喜歡看書，在這房子裏的某一間裏，
有很多很多的書。
母親教會我識字，一點點的，
我能夠從書裏瞭解這個世界。

我知道了這世界並不是只存在我們三個人。
我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千奇百怪，零零總總。
我開始，嚮往，自由。
呆在這裏不是自由。
日復一日的重複單?《分飞燕》;無謂的生活，
沉寂的像地獄。

我不想在這裏出生，在這裏腐朽。
我想出去，離開這間所謂的天使之屋。
我毫不掩飾自己的這種想法，無論是對弟弟還是對母親。
但是他們居然都不以為然。
漠不關心，好像我是個異想天開的怪人。

我想有一天，
我一定會離開這裏的。

★★★★★★★★★★★★★★★★★★

開始下雨的時候，她一個人坐在客廳裏。
沒有燈，光線是昏暗的。
在這片不大的空間裏存在著三個人。
她和她的兩個兒子。
兩個兒子現在在哪里，在做什麼，她都不關心。
她只是靜靜地坐著，腦子裏一片空白。

=Room of Angel=
天使之屋
但是這屋子裏沒有天使。
有的只是無盡的罪孽。

我年輕的時候犯了罪，
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做了不該做的事。
所以我得到了懲罰。

我是見不得人的，是家族的恥辱。
但是我的孩子們沒有罪，他們是無辜的。
我付出了自由的代價，保住了他們，
從此暗無天日，永遠不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我的兩個孩子得不到神的祝福，因為我的罪孽。
但是他們可愛的如同天使。
雙生子，一出生就有著相同的面容。
但是小的那一個有著金色的眼睛。
我看到他的時候，覺得心驚肉跳。
那就是上帝給我的懲罰，他時時刻刻提醒我，
記住我的罪。

兩個孩子都有著清澈的眼神，
俊秀美麗的面容，
就像他們的父親一樣。

大兒子喜歡讀書，他想要離開這裏。
我知道我是無能為力的。
並不是毫無辦法，
但是我不能出去。
我想也許當初交出了我和他們一生的自由使他們得以出生是個錯誤。

小兒子比較沉靜，經常獨自坐在窗前發呆。
他面無表情，麻木而冷漠。
我知道，他瞭解很多事情，
自他出生起就瞭解的。
而他看他哥哥時候的眼神，
再次讓我心驚肉跳。

我乞求上帝不要讓相同的事情再次發生。
但是不好的感覺一天比一天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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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不愛我，因為我是罪孽的象徵。
她想完全的忽視我，我想我不在了她大概會比較好過。
哥哥不愛我，他只愛自由。
可是我愛他，很愛很愛。
他想離開我，離開媽媽，離開這屋子。
可是我卻不能沒有他。

他不滿，因為我對他的理想漠不關心。
可是我怎麼能關心呢。
我怎麼能幫他計畫怎樣離開呢。
如果他離開，我就會失去他了。
我知道的。
一直呆在這裏，不是很好麼？
可是他想要自由，他想要離開我們。

終於有一天，他對我們說，他決定離開。
無論外面的世界怎樣險惡，他都要出去看看。
他決定明天清晨就出發。
他說的義無反顧，我知道他計畫很久了。
我留不住他，沒有理由，我在他心裏不及自由重要。
我留不住他，那么我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
我想，能够让他记住我的唯一的方法，
只有这样了。
即使他不会永远的记得我，起码我会给他深刻的印象。
他不会再那么无视我的存在。
只有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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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走道的时候，我听见厕所里传来水声。
空气里弥漫着凝重的气息，有腥甜的味道。
我低头，水漫过我的脚底，冰冷，粘稠。
水里混杂着某种颜色，很深很深的颜色。
光线太暗了我看不清楚。
我向厕所里走去，
心不明所以的砰砰直跳。

走进去的时候，我看见了他，我的弟弟。
他静静地躺在浴缸里，被浸没在一片鲜亮的红色中。
我这才发现，原来他是那么的美丽。
一缕光线透过天花板上的玻璃照射进来，
他闭着眼睛，面容宁静地就像沐浴着圣光的天使。

看着这样的他，我失去了自己。
我慢步走过去，他圣洁的不可触及。
我轻抚他的脸庞，完全没有温度。
他已经没有了气息。
我却看见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对我微笑。

「你知道么，哥哥，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但是，我爱你。
比任何人都爱。
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
所以，带我一起走，离开这里。」

我搂住他，紧紧搂住他冰冷的躯体。
他的血已流尽，怪我，发现地太晚。
但是，我知道，我会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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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阻止这场悲剧。
这就是神给我的惩罚，
不仅对我，更是对我的孩子们。
我想我活着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我一直在犯错，我不是好妈妈。
我想就算我死了也只能去地狱，
接受永无止尽的煎熬。
是时候离开这座屋子了，
永远地离开。
其实我是可以拥有开门的钥匙的，
交换条件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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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曙光初露。
天使之屋熊熊燃烧。
一个少年抱着另一个少年的身影，
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

『You lie, silent there before me.
Your tears, they mean nothing to me.
The wind, howling at the window
The love you never gave, I give to you.
-Really don’t deserve it-
But now, there’s nothing you can do
So sleep in your only memory
And weep, my dearest mother
Here’s a lullaby to close your eyes, (goodbye)
It was always you that I despised
I don’t feel enough for you to cry, (oh my)
Here’s a lullaby to close your eyes, (Goodbye Goodbye…)

So insignificant
Sleeping dormant deep inside of me
Are you hiding away, lost under the sewers?
Maybe flying high in the clouds
Perhaps you’re happy without me
So many seeds have been sown on the field
And who could sprout up so blessedly if I had died
I would have never felt sad at all
You will not hear me say I’m sorry
Where is the light Wonder if it’s weeping somewhere?
Here’s a lullaby to close your eyes, goodbye
It was always you that I despised
I don’t feel enough for you to cry, oh my
Here’s a lullaby to close your eyes, Goodbye Goodby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