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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美人如花隔云端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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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边小邪说,今天本来是要到东四剪片子的,临时取消了,那就不能顺路到你家去做采访了。我哎呀一声,说可是我已经跑出去买了好多菜,又熬得一锅好粥,等着你来呢。这样一说,小邪立马不好意思起来,忙道好吧好吧,我且去好了。就这样,从北三环穿到南二环,就为我已准备好饭菜等她来。

  故事里说,郭襄在家闷着,便有人敲窗,说:小妹妹,我们来给你过生日好不好?她
便说,好啊,于是江湖群豪鱼贯而入,煞是热闹。小邪的洒脱,和郭二姑娘的豪爽竟是没有二致的。

  黄昏的时候,她果真来了,守着到别人家做客的礼貌,执意带来一些水果,右手拿着两串艳红的冰糖葫芦,看见我迎出来,忙伸出拿糖葫芦的那只手,说来来来,吃之吃之之类的话,手忙脚乱的样子,大大咧咧的。

  那天她穿一件黑色的紧身短上衣,胸前是一些金色的枝叶,红色的薄条绒长裙,暗色的光,舒朗地横斜着像紫堇花一样的枝条,外面套一件黑色的小毛绒外套,熨贴而精致。长发中分,云一样披散在肩上--想起有人说舒淇"大把海藻一样茂密的头发"--当然,是不一样的感觉。装扮像80年代那些和山林女妖一样的中国女诗人,长发就是这点有趣,总叫你想起一点点吉普赛风情来。但是她没有80年代那些女诗人眼睛里的锐气,她是韬晦的,灵气和敏感的气质隐藏在底里,不带有侵略性的,安全的美,不张牙舞爪的。叫人觉得安稳。

  网络世界里,小邪在清韵书院做影视版的斑竹,她的影评在圈子里颇有名气,但是真正叫她被更多人知道的,还是那篇《拥挤的乐园--罗大佑音乐五重奏》,被收录在一本叫做《之乎者也罗大佑》的纪念罗大佑的书里的。

  她给很多网站写专栏,做文章,名气就这么一点点像向晚天边的云彩一样,被渲染开来,到了现在,黄小邪这个人甚至被易龙"生于70年代"这个频道作为"70年代代言人"的形象推出来--她正走在被很多人知道将被更多人知道的路上。

  到了现在,还是会有人为了那篇罗大佑的文章,为了清韵和卓越网站还有电影学院BBS上的文章给小邪写信。偶尔,她回忆往日时光的小文还会招来几个素不相识或者久无音讯的校友厮认,很是传奇。很多人喜欢那些真切淳朴的感受,那样淡然惆怅的故事。

  而她,只是不安于北方城市昏昏欲睡的生活,放弃大学里已经一年的"毁人不倦"误人子弟业务,坚苦卓绝考来北京电影学院的研究生。她喜欢北京可以看书,听音乐,看话剧和电影,还有那么多臭味相投的朋友。

  这个24岁的生日,她和两个同班的寿星一起吃酒唱歌,每个人手里一束漂亮的黄玫瑰。三月的夜飘着青草的幽香,他们在马路上放歌,畅想如何拍自己热爱的电影。

  而在我,她只是那么平凡亲和的朋友。对她而言,即将或者是已经到来的那些名气,不过是过眼云烟,还不如她手里那串糖葫芦来得实在,她只是孜孜地写啊,写也只是因为喜欢,因为在她的文字里,你真不容易看到那些浮名功利。那些干净的文字,出于对过往的留恋和怀念。末后又叹息,真想快快退休,守着一生收集来的那些书,一本一本慢慢的看起来。所以,叫我怎么来写呢,我只能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关于黄小邪的零星片段:

  平生最爱三物:书,CD,影碟。也许在她眼里重于泰山。常常口袋鼓鼓进去,手里满满出来,一边掩饰不住狂喜,一边捂着空口袋哀叹:唉,又要吐血了。

  小邪不能容忍居住的地方没有音乐,耳朵被耳机折磨得造反,于是在电脑边的音箱里,听贝多芬弦乐四重奏,听被她称为"糜烂"的爵士乐,听惊天动地的重金属,也听黄舒峻和齐豫。那些正襟危坐的圣洁之音,那些怀旧伤感的靡靡之音,都觉得是惨痛经历,说她小资吗?呵呵,我想那简直是一定的。

  有收集的癖好(如果你的朋友中有这么一个人,你一定要好好觉得欢喜,记得去他家好好搜刮一下),喜欢收集音乐,从前是磁带,现在是CD,对五道口、金五星什么的D版集散地念念不忘,孜孜地说起自己认识一个神人,听听便能辨认是缅甸还是老挝的音乐,说时一脸景仰,那样子竟是孩子气的。

  怪不得她喜欢"年年岁岁一床书",她的屋子里,永远到处是书,枕侧,床底下,书柜上,衣橱里,简直"有井水处即存诗书"。门类杂乱,从文史哲酸文假诗到计算机操作之类一应俱全。她总说:等我不在了,把这些书捐给图书馆吧。我说还不如给某个人保管,还保存用心些,比如说我。然后诡异一笑--其实那是多久远的事呢,说的跟真的似的。

  像一块海绵,不反对和各类人等交往,懂得从每一个人身上去吸取养分,谦虚的,在这上面,没有一点点的骄傲。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与人为善呢,不肯随便轻视任何一个人。

  少年时候喜欢诗词,痴迷到走到哪里都带着自己抄满诗词的小本本,嘴里念念有词。这些记忆留在她的文章里,那些大学时代的回忆里。所以你时常可以在她文章里看到"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大学时和中文系的师兄们厮混,对拉美文学、现代诗和现代派美术意趣正浓。兼具着诗人的气质了。

  还是保持着学艺术女生的那份执着,有好电影好话剧的时候,会从北京电影学院跑很远的路到中央戏剧学院去看,天天跑,乐此不疲,一径说着,那些电影是真的好呀。又略略总有些谦卑地说,我什么都不懂得,只知道看电影。但是,没有一点自信的人哪里肯这样评价自己,所以,底里的小邪,其实调子是很高的吧。

  是一个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的人--这是双鱼座的特性。又兼守信用,所以找她约稿是最最省心的,你不过做诚恳状央两句,说小邪写点什么吧,她会条件反射回答好吧好吧,写就写吧。然后才发现哎呀不对怎么自己莫名其妙又接了一个活,但是要受承诺的,于是就一力地做黄牛状写写写,还是有意思的。

  这个时代,这个网络的时代,充斥着太多爱计较的女子,像小邪这样宽厚的亲善的女孩子渐渐是没有的了,所以我独爱小邪。

  和大多颇具才情的所谓的文艺女青年(是笑称了)一样,小邪仍然孓然一身。这种时代,要找到一个能被自己爱的,景仰的男子是这么稀罕,更何况学艺术的女生,于是小邪势必就孤独了--虽然有过些莫名其妙的浪漫故事。但是她也不操心,就这么没心没肺的活下去,因为那些书那些影片,总是不够时间看完他们,闲一点点的时候,可以去敲诈师兄的饭,或被别人敲诈自己的饭,吃饭不过是借口,看重的只是有这么多朋友可以聚在一起,吹牛侃山、快意恩仇,醉笑平生三万场,不诉离伤。

  这些便是我知道的那个黄小邪。像李白那句诗里说的那样:"美人如花隔云端",花一样的青春,开在云端,看似切近,但是毕竟还是遥远。

  到现在还是记得初见她,是在北航外的那一片小吃街上,半夜里和一群朋友吃饭呢。她和一个学妹牵着手摇曳着过来,乳白的丝质长衬衣,秋天树叶色的花亚麻长裤,宽大的袍袖伸出来略略丰腴白皙的手,执着我的手掌,在我坚持之下,做星象师状,瞪着眼睛,探看我的人生。仰着头,好脾气的笑着,说,

  我也就是胡乱说说。

  我也就是胡乱说说。
№0 ☆☆☆程灵素 2003-06-12 10:38:55留言☆☆☆  加书签 不再看TA

№1 ☆☆☆Y2Y2003-06-12 11:04:55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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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航外的那一片小吃街,已经没有了,好可惜啊。
№2 ☆☆☆nina2003-06-12 13:42:0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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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从北三环穿到南二环,就为我已准备好饭菜等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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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样的人,好朋友就该如此!
 
怪异!小邪,怎么某方面和我那么像(或者应该说,我怎么和小邪某方面那么像)!个性是我喜欢的,有些方面是一样的,爱好好多和我是一样的,(不过我经常戏称自己博爱,喜欢的东西多多,不管是电影动漫科幻音乐诗词文史哲政治经济计算机地理自然,朋友说我都喜欢就是没性格,垃圾桶(因为什么都装)。sigh,知不知道博爱也是性格!汗,偶还真是自我崇拜过头!)所以有相同爱好也不奇怪。书也是乱放的。连一些小毛病都是一样,不同就是偶不是搞艺术的,也不会那么执著和痴心,偶比较俗,呵呵。
发现了一个和我有共同点的人,好高兴!
№3 ☆☆☆潇遥2003-07-23 19:02:51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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